睁眼再看,“老村长”的半截身子,已经被我齐腰斩断。
这些人手里拿着锄头、镰刀、扁担等农用东西,乃至另有条凳,个个脸上义愤填膺,杀气腾腾地朝我冲过来。
“你干甚么?”
等我完整回过神来,地上一片狼籍,满是被我撕碎的纸人残躯。
我浑身颤抖,重又抓起那道冰冷的玻璃残片,强打精力,冲后殿追去。
回绝眼中透暴露痛苦和怜悯的神采,感喟道:“‘凶鸦报丧,人伦变态;祸从西来,子当亟往。’一阳,你太打动了。你从速归去吧,你家里……只怕是出事了。”
“咚!”“咚!”“咚咚!”
“这……这是如何回事?”
眼看那泛着寒光的锄头就要在我脑门上开瓢,我下认识地一抬手,怒喝一声。
纸人的脑袋骨碌碌,从颈上滚落下来,掉在我脚边。
回绝的脸在昏黑一片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冷酷。
回绝触电般浑身一颤,上前拉起寂然倒地的我,快步今后殿旁的禅房跑去。
毕竟纸人就是纸人,不成能变成血肉之躯,我万没有惭愧的事理。
借着月光,我见被我扎中的那只鬼,清楚是个纸人。玻璃片扎进的位置,捅出两个黑洞洞的眼窝,纸屑散了一地。
等打头那人抡起锄头,就要往我脑门砸落,我俄然浑身一激灵——这些人,不是前些天在村里见过的老村长和那些村民吗?
幸亏这类知己,伴着另一个纸人惊叫出逃,消逝殆尽。
笑着笑着,两行泪水,莫名地从眼角滑落。
温热的血顺着窗棂,汩汩地往下淌。
固然明知这些都是纸人,是南良不艮的障眼法,但我心底的骇怪和惭愧,没法节制地涌上心头。
声音既苦楚又尖厉,仿佛无数病笃的冤魂,在后殿上空盘桓。
说话间,一团乌黑的大师伙,如离弦之箭普通,从夜幕中爬升下来,“咚”地一声,撞在回廊的花窗上,顿时一命呜呼。
回绝像是很怠倦,倚着后殿大门,悄悄地看着我,又转过身去,抬头看着屋檐上的月空,喃喃自语道:“你到底想要做甚么?”
我浑身仍旧止不住地颤抖,也不晓得是活力还是惊骇,举着玻璃片,冲南良不艮恶狠狠隧道:“你不是我朋友。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为佳恩、为那些女孩、为毛端公,另有为小桃,讨个公道!”
我本来浑浑噩噩的,被这一突变吓了一跳,顿时复苏,问回绝道:“这是甚么?”
我想挣开他的手,却浑身酸软,一点力都使不上来。
借着门外倾泻出去的月光,我俄然感觉,这些人有些面善。
别说一个两个,就是一排纸人在我面前,只要敢挡我的路,我也能眼睛一眨不眨,一把火将它们烧个洁净。
“呵呵,够胆量。”南良不艮的影子呈现在后殿一侧的烛台后,“作为朋友,我要给你个忠告。这个游戏的代价,但是很大的。你想清楚,还要不要玩下去?”
我冒死想要将这股戾气压下去,却身不由己。
“我说过,这个游戏是要支出代价的。你渐渐玩,我先走了。”
越来越多的撞击声,从门别传来。
“乌鸦。”回绝顾不上答复我,拉着我,从速躲进回廊绝顶的禅房,顺势关上了房门。
我心底的不安激烈非常,感受浑身冰冷,颤抖着问:“你……你甚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