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俜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知不知我整日在宁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能听到状元郎要尚公主的传闻,本日还教我看到她直接登你的门,你是我夫君,被别人盯上,我怎能不急?”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说你被火烧了,还能换上这么张好皮相,真是不叫人费心。”
皇上膝下近十个儿子,本是齐王相对宠嬖的一个。畴前他比不得宋玥的魄力和雷厉流行,却也算得上中规中矩勤恳的皇子,但这近一年来的所作所为,传至皇上耳中,委实绝望透顶,加上另有魏王之死压在皇上心头,本来立太子的筹算,垂垂摆荡。
苏冥只是笑,边拉着她的手进屋,边云淡风轻道:“我方才回到府中,公主就拜访,我也是吓了一跳。”
苏冥在她面前蹲下,攥住她的双手:“尚嘉公主跟皇上说了她相中了我,但是怕我不甘心,便暗里里悄悄来刺探一下我的定见,我自是婉拒了她,还趁此机遇将上回的玉佩退还给了她。”
而自从宋玥身后,齐王便感觉太子之位是本身的囊中物,皇上身子每况愈下,只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退下来当个太上皇享暮年之福。美人在则,枕边风吹一吹,抽着大烟,更加是肆无顾忌。
伶俜也知太后身子不好,不然秦王也寻不着来由回京,上回宫变时,她也见过太后的状况,竟是坐不了多时,就被人扶着回了寝宫,看起来确切是到了傍晚末路的模样。
苏冥蹙眉:“担忧甚么?”
见苏冥神采一沉,从速啧啧了两声,长指在本身嫣红的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行行行,我笑晓你又要嫌弃我说混账话,我这嘴巴是该改了。”
他说这话时,没有常日里玩世不恭的浪荡,只要几分凄然苍茫,像是一个不幸的孩子。伶俜点了点头:“我会陪着殿下的。”
苏冥看着她笑了一声:“这下我们一时半会儿不消担忧皇上指婚的事儿。”太后过逝是国丧,别说是宫里,就是官方三月以内也不得筹办丧事。然后又道,“不过殿下恐怕不太好过,我们得去看看他。”
直到有番子给他带来动静,说皇上知他沉沦伶人,非常不满,要筹算派人将叶罗儿正法,还筹办把辽王召回京。辽王是淑妃之子,却因为母妃是皇后远亲表妹,母妃早逝后,一向养在皇后膝下,前太子皇宗子是个不成气候的,但这个辽王年纪不过十七,却少年有为,就藩以后,在藩地大有作为。齐王看着身侧楚楚不幸的美人儿,被大烟熏过的脑筋,早已经不似畴前腐败,眼睛一眯,内心便下了定夺。
阁臣是文臣,文臣的嘴巴天然靠不住,因而这事就一传十十传百,不但是之前那些世家后辈,当朝文武大臣都无人不知。一面可惜才子不能在宦途大展雄图,一面又感慨本年状元郎才貌双全,得了公主的看重,不消在宦途苦熬,一步登天。宁任远并不晓得外甥女和苏冥在宁璨的帮忙下,已经在府中暗通款曲多时,只是为着苏冥要尚主而感觉可惜。真正有才调有抱负有傲骨的人,若不是贪慕虚荣,不到穷途末路,是毫不会挑选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