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固然和沈碧夙来反面,跟安姨娘也有过很多明争暗斗,但因着沈朗性子暖和灵巧,对这个弟弟倒是满心喜好的。她走上前,在小少年白净的脸颊上捏了把,笑道:“我听爹爹说,你在书院表示不错,我家朗哥儿挺有出息的嘛,不过如果受了欺负可要跟长姐说。”
两人在亭子里的石凳坐好,伶俜摊开宣纸,青萝挽着袖子帮她磨墨。
伶俜这回是真不晓得,摇点头一头雾水看他。
沈锦笑道:“朗哥儿倒是个好孩子,就是性子太暖和,也不知现在在京师学院上学,会不会被人欺负。他这性子,饶是被人欺负了,定然也是不会说的。”
此时沈碧意气用事的打动已经消逝殆尽,走上前跪在沈瀚之面前,灵巧道:“父亲大人,今儿个在养心阁产生的事,是宝珠的错。虽则是偶然摔坏了小嫂嫂的镯子,但那镯子确切是因宝珠而碎掉,长姐指责是该当的,我不该同她在先生面前辩论。我已经同母亲要了一只上好的满绿镯子,这就去静欣苑赔不是去。”
沈鸣边指导着她作画,边看向女孩儿的侧脸。灯光之下爬上了一丝红晕,那是少女独占的羞赧,不知不觉她的小女人正在长大。
沈瀚之闭上眼睛,伸手抚了抚那双搭在本身肩上的柔荑,淡淡道:“放心,我另有大事未做,自是有分寸的。”
沈鸣随口道:“昙花。”
上了青石板小道,折过转角处,那座角落的别院呈现在伶俜的视野里。她已经有两日没见过沈鸣,不知为何,本日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等候。
这日放学,沈碧到底憋了一肚子的不甘心,恭送了童玉娘,便不等沈锦和伶俜,本身领着丫环先离了去。沈锦和伶俜渐渐在背面,边笑着说话边走,方才出了养心阁的月洞门,就见那白墙边站了个小少年。
见伶俜昂首茫然地看看他,有些暗自好笑,他跟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讲这些大抵是听不懂的。想了想,他又道:“每一株花草树木的形状都不一样,可你画的枯荷,固然各有分歧,但乍一看却又仿佛差未几。”
伶俜在低头去看本身的画,恍然大悟。
沈锦沈碧不过相差一岁,固然年事都不大,但看着也都算是亭亭玉立的少女。现在就当着先生的面这般吵了起来,别说是童玉娘皱起了眉头,就是伶俜也感觉非常不当,从速着上前劝架。
对于沈锦这抢诚恳孩子东西的行动,她有点无言以对。想了想,小声提示:“表姐,你拿了这镯子,万一安姨娘和沈碧晓得了……”
伶俜:“……”
十岁的小少年,唇红齿白,面如傅粉,眼神乌黑清澈,着一身湖绿茧绸直裰,身上背着个灰色布书袋,明显也是方才从京师书院回府。
沈鸣轻笑,随口道:“传闻上了这两日课,童先生对你非常对劲。”
沈朗冷静看了眼父亲,微微低下了头。
古往今来,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很少有相处密切的,特别是高门大户的后宅中,就算没有明涛也是暗涌丛生。济宁侯府看着倒是简朴,正妻早亡,不过两房侧室,子嗣也只能算是薄弱。宁氏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多年来跟沈瀚之相敬如宾,安氏是宫里放出来的宫女,有着一颗七窍巧小巧心,非常得沈瀚之欢心。两房大要倒是无甚龃龉,但沈瀚之让宁氏主持着府中中馈,又视沈锦为嫡女普通,自是让安氏和沈碧多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