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阮墨就精确无误地踩入了本身挖的坑里。
只是现在,看着她额间精密的汗珠,不由自主便抬手给她抹了抹……总感觉这张小脸就该干清干净的,不感染分毫肮脏,最为都雅。
唯有一点,他确是有些猜疑且无可何如――
单逸尘眼里有一瞬的宽裕,然很快便粉饰下去了,轻咳两声,若无其事地松开她:“朕看你额上有汗……去洗把脸吧。”
单逸尘还在与那柄不听使唤的铲子作斗争,中间俄然伸来一只手按在他的手背上,轻握了握:“皇上莫急,如许太吃力了,让臣妾教你可好?”
“啊!”
然不成否定地,当他闻声她说,此物是特地为他种下时,心头竟禁不住起了一丝波澜。
方才拉她起来时,他的手也被蹭了泥土,这会儿往她脸上抹了几下,本来还尚算白净的面庞,顿时惨不忍睹起来了……
不知为何,对着她那副憨态可掬的模样,溜到嘴边的回绝却说不出口了,他直直凝睇她,很久,才不轻不重道:“下不为例。”
“哦……好。”阮墨看着他拜别的背影,心想他竟然这么美意帮她擦汗,实属可贵,正悄悄讶异之时,端水赶来的翠儿倒是一声惊呼,“娘娘如何弄得满脸土?快让奴婢帮您洗洗……”
当然,万事俱有因,只不过是骄阳暴晒下热得气闷的皇上不肯回想罢了。
但要她整日里不是坐着便是躺着,也是憋得难受,故而第三日,她便支开了身边的宫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到后院去漫步了。千万未曾想到,她这么一溜就被单逸尘逮个正着,还恰都雅见她跳着脚铲土……立即将人打横一抱,打包带回了殿内。
虽说他们相处的时候颇长,可除却夜里偶尔缠绵,常日里甚少离得这般近,他还是第一回见到她暴露如此羞怯的神态。
单逸尘面上不显,实则看得当真,闻声不自发便点了点头,听她轻笑两下才反应过来,那张俊脸当即又冷下来了,淡淡地“嗯”了一声。
尾音微扬,醇厚如酒,勾得她心神大乱,脑筋发热,下认识便往前迈了半步……
为何他也到手握一柄铁铲子,站在这后院的地里,顶着巨大的日头……铲土?
“咦,皇上?”阮墨又累又热,停下来歇息时正巧瞥见单逸尘走过来,便放下铲子行了一礼,问道,“是用晚膳的时候到了?”
他当真是对经历过的梦境毫无印象,瞧瞧那生硬非常的姿式与行动,全无上一场梦里做农活的精通谙练,公然成了高高在上的天子后,养尊处优,怕还是头一回做这类事吧?
是惊诧,欣喜,心疼,抑或是……某些隐蔽的、不为人知的豪情?
他不置可否,负手缓缓行至她面前,目光落在她刚挖的坑上,语气模糊有几分迷惑:“这是做甚么?”
哎……不太短短一刻钟,男人光亮的额头便充满了细汗,顺着侧脸滑下,紧抿的唇角流暴露几分烦恼,似是不解为何本身如此卖力却事倍功半的启事,落在不远处的阮墨眼中,真不知是该笑他还是心疼他。
“皇上,要不要臣妾过来帮手?归正脚也不痛了,净看着怪无聊的……”阮墨坐在石凳上,轻晃着裹白布条的右脚,腔调轻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