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直白干脆,让人不由连抹盗汗。
就郁方臣那样的混小子,想揍他的人少说也有半个内城,不过是碍着老子短长,不敢有这类动机,更不敢付诸行动罢了。
“郁相,郁方臣被打,那也是他错事在先,打他几下屁股也是应当的,不至于拿到皇上面前来讲事吧?”云微澜惊奇,“再说了,以他做错的事,关入京兆府大牢也是不为过的,既然皇上不究查,京兆尹大人也没有去相府抓人,这几下屁股挨得也是值了,您怎地得了便宜还卖起乖来?”
他眸色深了深,身子却不自发地侧了过来,将那身着官服而更显矗立的女子看得更加清楚。
这郁相,可真是没学过“自知之明”这个词。
虽说安平王府现在归于沉寂,淡出朝廷,但多年前,那能够威名赫赫的存在,不管是已过世的老安平王,还是现在的文家老祖宗,都是振臂一挥便可号令全军的人物。
“一派胡言!”郁相喝止,“皇上面前也敢如此猖獗,信口雌黄,你当这里还是由得你胡作非为的街头巷尾不成!”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皇四子都是绝无资格担当大统,这些年亦未看到他表示过半分野心,只是刚才那一眼……
“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辞,何故安身?”郁相咄咄逼人。
那段时候她在那里?
站在慕容佩前面的慕容显也恰好将这一眼看在眼里,神情未变,只是眸光却已冷了几分,斜眼瞥向文璟,却见他唇含含笑,容色如常,仿佛并未看到这能让人肚肠绕得能抽筋的一眼。
云微澜火大了。
“可有人证?”
这一瞪眼,倒是很多人都看得清楚,心下不免迷惑,这云微澜怎地跟四皇子也有了牵涉?
“敢情郁相把我调查得这么清楚,耳目如此通达,这宫里和安平王府你都安插了人了吧?”她嘲笑。
云微澜点头,“有,家里的几个孩子都能够作证。”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小小地不测了一下。
“孩子心性纯良,远不及大人的策划算计,为何不能取信?”云微澜亦冷下脸来,“我虽帮了他们,却不敢耗费他们知己,教唆他们背着知己扯谎。”
“哎呀皇上,”殿中说得鼓起的云微澜高呼一声,满面愧色,“微臣有负皇上圣恩,当众失态,孤负了皇上的希冀。如此经不得一点点汲引,可见心机接受才气实在有待磨炼,待有下次入朝旁听的机遇,微臣定然养足精力,吃饱喝足,争夺做到行如风,站如松,眼大如铃,目光如炬……”
云微澜背过了身,轮到她懒得理了。
靠!
“不敢。”云微澜当即肃容,朝他拱手一躬,诚心道,“下官做得还很不敷,再如何猖獗,也不及令公子敢在街头巷尾纵马驰骋,随便放火,罔顾性命的气度。提及来,下官若再碰到令公子,定要向令公子谦虚请教一番,以不负郁相这番歌颂之情。”
本来对于许伯年保举一个毫无资格,未曾插手过科举,并且还只是一名上不得台面的侍从有所不平,现在看来,这位御史大夫的眼力还真是毒啊。
但是中秋节宫宴上,安平王喝多了酒,让天子本欲出口的话只说了一半,本来谁都以为要成的事也成了不肯定,现在云微澜与皇四子又仿佛有着甚么不为人知的事情,那么,莫非安平王挑选偏向于皇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