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国公爷开恩！”
莲踪边说，边作状无法地摇了点头叹道。
“是。”沐朝弼抱拳点头，眸子里一簇火焰腾升着便烧进了贰心内。
“好！”沐朝辅闻言哈哈大笑，边笑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莲踪肩膀。
沐朝辅见了沐朝弼嘴上不辩驳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刹时又是一阵肝火涌上心头，抬手便又想打下去，可手才到他面前便顿住了，继而悄悄落在他肩膀。
“夫人！夫人您这是如何了？”身边的婢女见一贯得体端庄的张氏不知怎的竟失了仪态，随即忙不迭将她扶起。
“晓得。”沐朝弼抬手擦了擦嘴角破皮处的血，淡道。
同莲踪出了沐朝辅的小院，行至花圃旁的长廊时一主一仆两个女子将将从假山后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从沐府返回自家府邸的马车上，巡抚吴章双目微闭，十指订交，两个拇指指尖一下一下相点着。似是在心底策画了好久，吴章悠悠睁眼，懒洋洋提着嗓子喊了随行的亲卫一声。
阿沅闻言，独自冷静皱了皱眉。
吴章皱着脸打了个呵欠，慢条斯理隧道：“三年前本官还未任云南巡抚时，云南府右卫有个批示使叫甚么来着……哦，对了，叫禾丰。去，去查查。”
阿沅冷冷扬了扬唇, 不发一言地便将目光收回, 持续波澜不惊地跪在原地。
“吴大人，国公爷正替这孤女伸冤呢。”莲踪笑笑地看着吴章，又道：“云南府有吴大人和国公爷坐镇，实乃大明边疆之幸。”
“先生既知她与叛臣旧案有关，那便不该问本公要人。”沐朝辅沉声道。
沐朝辅闻言忙道：“本公这就差人送吴大人回府。”
“二公子不必如此。”
这收回的目光便也刚好撞上了背动手，一步一挪渐渐悠悠踏出门的吴章处。
“当初叫你带人去禾府时本公是如何同你说的？后代情长一文不值，这个女人存在的一天都只会是你的绊脚石，禾家人一个都留不得。你出身贵胄，如果不敷狠，如安在这尔虞我诈的人间安身？沐府功劳赫赫、拥兵边疆，这统统本就让圣上非常顾忌，只要随便安一个私吞梁王宝藏、意欲谋逆的罪名，到时你我就是犯上反叛的乱臣贼子，沐府百年基业便会于一夜间化为灰烬！沐朝弼，你想毁了沐府吗？”
“本公觉得对先生这等世外高人而言，女色即便是入了你的眼却也入不了你的心。此番先生既如此看重这女人，那本公便也不好能人所难，本日权当卖了先生的面，禾阿沅擅闯沐府之罪本公既往不咎便是。”沐朝辅边说，边就渐渐规复了先前一贯驯良的笑容。
莲踪目光里暗涌的波澜被近在天涯的沐朝辅全数收揽进眼里，只见沐朝辅暗自皱紧眉头咬紧牙关，似是在内心策画打量着甚么，半晌以后纠结的面庞方才渐渐和缓开来，似是语重心长又用心大而化之隧道：
一眼后，阿沅带着没有半点活力的笑容复又回身跟上了莲踪的步子。可愣在原地的黄衫女子却被吓得连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将那身缂丝牡丹裙也染上了泥污。
吴章解缆的档口，莲踪下了台阶，朝着还跪在地上的阿沅伸出了手。
“没甚么。”阿沅尽力扬了扬嘴角，垂下头去，跟着莲踪持续朝沐府大门的方向行去。
沐朝辅亦是颔了点头，道：“那便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