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医的药果然短长,一剂药下去我只感觉五内具损,痛苦不堪,统统人都为我捏了一把汗。安王怕我抵不住,伸手紧握着我的手道:“痛就喊出来!”
许是怕我利诱,爹爹适时补道:“妡儿,这是你夔伯伯的儿子,夔靖远世兄!”
封神医摇点头:“我也不敢包管,只能极力而为。”玲风几个一听忙跪下:“神医!求你救救我家蜜斯!奴婢做牛做马也会酬谢您的!”
封神医不安道:“几位女人先请起来!老夫受王爷之托,必然会竭尽所能救治你家蜜斯。只是你家蜜斯中毒多时,又胡乱吃了那些所谓的时疫方剂,病入骨髓,老夫实在不敢包管。何况常言道以毒攻毒,女人身娇体弱,怕一定受得了那些虎狼之药。”
客人?回京数月,家中鲜有客至,本日正值端五,谁会来家中做客?还要我前去拜见?我心中猜疑不竭,却又不敢违拗爹娘叮咛,是以回身去了。
“世兄客气了!”我澹泊还了他一礼,旋即退回母切身边,母亲满目慈笑,悄悄拉了拉我的手,建议道:“妡儿,你夔世兄头一回到我们家,刚巧你哥哥不在,你就陪着世兄四周逛逛,啊!”
年老迈嫂去后娘身材一向不好,五十未到两鬓已染层霜,蕉萃的容颜更看的我心中酸痛。她生性劳累,最放心不下这几个后代,我虽固执,却不能不孝。因此掩了以往恹恹之态,细细打理妆容后便去往惠安堂问安。
“好好好!是个好孩子!”夔伯伯一把乌黑色的髯毛委至胸前,慈眉善目,甚是驯良,不住捋着髯毛对我夸奖。长辈跟前我不敢冒昧,只一福身谢道:“多谢夔伯伯嘉奖!”
“我会的。”他回身就走了,没有多说半个字,我的心也跟着死寂,这辈子即便我再倾慕他终是有望,罢了!无聚无散,毕竟不能强求!
我点头应下,对世人行了一礼便引了夔靖远出去。
夔伯伯点头含笑,转而对身边男人道:“靖远,还不快见过你兰mm!”
“你姐姐那头放心吧。”玲风刚一点头安王便对我说道,我当时不解,厥后才晓得他早已查明本相,替我解毒后更将统统事情奉告了姐夫。
蒲月初时我身子已经大好,却仍不肯走动。许是怕我闷在府里闷出病来,二嫂便变着法邀我出门去,只是我从未曾承诺,还是守着闺阁过我的清幽日子。
身材略微温馨后我便回了兰府,当初姐姐将我带到庆王府原是想拉拢我与梓希哥哥的,我既对他偶然,大可不必再留在王府惹他烦忧。
夔靖远不似他通俗渺远、总给人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他为人热忱萧洒,细致和顺,字吐珠玑,相谈下来倒也不觉沉闷。
他神采越渐暗淡,好久才开口道:“我走了,你好好歇着吧。”
夔靖远思忖一番,道:“二蜜斯所言不无事理,不过我却觉得不全然如此。”
他沉默不语,银华均匀洒在他超脱的五官上,淡雅清幽不失气度,雍容华贵不失温和。冠上玉光粼粼,虔诚的眼神一眨一眨,仍能摄我心魄。
端五那天气候晴和,朗风清丽,二哥一早便携了二嫂和姝儿出郊野斗百草,独我闷在府里消遣光阴。
“世兄不必担忧,我没事。”我缓缓走近那硕果繁枝的树下,轻托起一崭新结的棠梨概叹道:“层云彩簇缤纷尽,换却千影压繁枝。无香无馨无蝶恋,空余孤影伴残红。实在人间之事莫不如此,纵使当初再素净夺目,毕竟逃不过黯然暗澹的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