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暴虐辣晒着,香兰头上一晕,顺着墙便滑到地上,捂住了脸。现在该如何?她一个小小的民女,叫每天不灵,叫地地不该,更不能眼睁睁去瞧着爹爹送命,可现在又能如何?她恨不得替陈万全去死,更恨不得将曹丽环千刀万剐。泪顺着指缝淌了下来。
林锦楼笑着点点头,将桌儿上一盏茶往香兰跟前推了推,说:“半年前瞧着还欢蹦乱跳的,敢拿簪子刺喉跟爷叫板,今儿个如何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林锦楼用指尖将她脸上的泪珠儿拭了,笑道:“哟,怎的又哭上了?喜极而泣?”
林锦楼一愣,随即嘲笑,还未等他开口,香兰又道:“大爷如果救了我爹,我天然……以身相许,当丫头也好,当外室也好,只求大爷过个三年五载的厌了我,便放了我……我也不再嫁人,给爹娘送了终就去静月庵削发修行,后半生伴着青灯古佛过了。”
思巧现在已换做妇人打扮,头上围着一块翠巾,神采发黄,腮上的肉都瘦没了,人蕉萃了很多,不到二十岁年纪显出沧桑来。她一见香兰便立即将她拽到围墙背面,探着头做瞧右看,见周遭无人,方才扭过来,颤着声音道:“我是跟曹丽环来的,方才远远瞧见你,就偷偷跟着……香兰,曹丽环是知县老爷的相好,韩知县对她千依百顺。昨儿个早晨我闻声她和卉儿商讨,说要将你家的财帛全都榨得一干二净,还说就这一半日便要将你爹打死,让你家破人亡,人财两空!”
香兰一扭头,只见有个穿戴蓝布衫子的女子正躲在围墙拐角处跟她招手,见她朝这厢看过来,又轻声叫了几声道:“香兰!”香兰循着声儿畴昔一看,发觉唤她那人竟然是思巧!
思巧似是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走了。
很久,只听香兰埋着头,小小声说:“我爹被冤枉,拿下大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