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无事。
鸾儿怔住了,林锦楼对她向来有几分和顺,即使在正房里斥了她两句,浑不似这般疾言厉色。她心头万分委曲,顿时就红了眼眶。
林锦楼听了这话愈发不耐烦,痛斥道:“蠢妇,再多说一句就院子里跪着!”
门口忽传来一阵谈笑声,未几时,有个叫芙蓉的小丫头在多宝阁处探头探脑。春菱问道:“缩手缩脚的,藏甚么呢?”
芙蓉方出来道:“眉姨娘在门口想见女人,只是姐姐说明天女人身子不适,不想见人,我也不知如何回绝。”
春菱扭头看了看香兰,见她仍盯着那盆花痴痴发楞,便抬高声音道:“就跟她说女人睡了,不见客。”
芙蓉有些游移道:“我方才听了一耳朵,眉姨娘跟书染姐姐在门口说,她筹算跟鹦哥、鸾儿凑些银子,购置桌酒菜,说是为了欢迎我们女人,这会子来正要跟女人筹议这档子事。”
林锦楼道:“书染是忠心耿耿,我也没薄待了她。你那主子跟爷甩脸子闹着不上算,干脆让她走了,爷的耳根子落个清净。”
她俄然想起“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这一句,另有“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她两世为人,境遇可谓大起大落,便如同一朵从枝上掉落的花儿,她每次拼尽尽力,披荆斩棘挣扎着走出来,可这一遭,她实在太累了,累得连病笃挣扎的力量都空了。
宋柯与旁人订了亲,她只觉本身最美的梦境幻灭了,可她早晨哭宋柯,白日还能擦干了眼泪持续过日子――两世的情缘和拘束岂是说忘便忘,何况她是个长情之人。她偶然觉着老天爷对她忒残暴了些,倘若与宋柯无缘,又何必再让他二人相遇,既相遇,又何必让她认出他。得而复失,只会更加痛苦欣然罢了。
第二日一早,鸾儿低眉扎眼的服侍林锦楼梳洗穿衣,林锦楼早餐也在她房里用的,以后便离府往军中去了。
春菱亦抬高声音道:“画眉在老太太、太太跟前都有些贤名儿,何况她这回也是驰项目标,只怕推委了,有不三不四的该说闲话。昨儿个香兰跟大爷闹得如许僵……”
这话未几时便传遍了。
她们几人说话,香兰全闻声了,却仍坐着一动不动。按她昔日的脾气,赶上这等事,少不得打起精力对付一番,可明天,她有些痛快的想,管他甚么主子主子姨娘奶奶,全都随他去罢!现在我就破罐子破摔,你们能拿我如何?rs
话音未落,林锦楼便一脚将鸾儿从炕上踹了下去,鸾儿“哎”一声便跌在地上,撞歪了椅子,将一只茶壶碰到地上摔了个稀碎。林锦楼冷冷道:“你比爷都有当主子的款儿,想来是林家庙小容不下你,明儿个让你姐姐领你出去,你但是个大*奶的风致儿,当个通房丫头未免屈才!”
林锦楼神采愈发的沉了。
寸心听了这话吓了一跳,暗道:“我的小姑奶奶,好歹有些眼色罢!大爷先前对你好性儿,那是因着贰内心欢畅,你又在新奇头上,现在不记取上回经验,顶着跟大爷闹,倘若遭了罚,岂不是扳连到我?”目睹林锦楼目光垂垂冰冷,寸心从速到床边去拉鸾儿,口中道:“都是我的不是,好女人,大爷累了,我打一盆热水来,女人服侍爷擦擦头脸。”
谁知鸾儿嘲笑道:“你但是个能说会道的主子,偏我是个心直口快的,既不会说,也不会奉养,这才让男主子不到三个月就纳了新人出去,炖了汤还给赶出来,大夜里进屋还每一句好气儿,赶明儿个我就连扫地的丫头都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