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利一叠声应下,双手接过腰牌,扭身便走。不敢跑着,快步行走也健步如飞,一溜烟儿出了垂花门,方才长长出口气。方才跪了一屋子人,连太太都来了,暖月脸贴着地被婆子们按着,连眉姨娘那样夺目的人儿也一脸菜色跪在地上,想来是出了不得的事了。他虽猎奇,可没胆量探听,只足下生风,跑着去点人了。
画眉已顾不得脸面如何,她盗汗涔涔,浑身的小衣已被汗水渗入,只觉头顶悬着一把雪亮的剑。林锦楼夺目绝顶,手腕狠戾,他方才如此重手发落如霜和暖月,想必已看破她给本身留的一步后路……
林锦楼捏了捏眉心,暗道:“真是个蠢妞儿,也不晓得是真聪明还是真笨。”
林锦楼站住不动,脸上仿佛笼了一层寒霜,半晌才道:“爷喜好你唱歌一把好嗓子,倘若你谨言慎行,今后在林家总有一席之地。但是你飞扬放肆,频频肇事,到最后竟用如许的下作手腕。这儿是不容你了,我没治你已是法外开恩,莫非让你剥了衣裳去院子里跪着,明儿个一早拉出去卖了,你才心甘甘心不成?”rs
林锦楼看了画眉一眼,对鸾儿冷冷道:“打明儿个起,你不必在府里呆着了,让你老子娘进府,领了你出去,免得丢人现眼,爷看着也糟心!”
且不说如霜如何被拖下去,如何挨打。林锦楼站得笔挺,一言不发,屋中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香兰悄悄站在一旁,暗想:“不晓得林锦楼要如何发落,这一场戏要如何结束了。画眉等人嫁祸鸾儿,定然是有了实足掌控,鸾儿这厢可要遭殃了。”又去看画眉一眼,只见她还跪在地上,神情委顿,鬓发都有些疏松,脸上的胭脂水粉和着泪花成一片,暴露黄黄的脸儿,细心瞧,模糊能瞧见脸上有点点斑点。香兰刚才恍然,为何画眉常常都要化上盛饰才肯见人。这番描述与她昔日里盛饰艳抹,媚笑生风分歧,虽有种荏弱的美态,可姿色却骤减了几分。
林锦楼摸着下巴沉吟半晌,竟不再诘问,指着如霜道:“来人,把这刁婢的衣裳剥了,打十个板子,让她在院子里跪着。”如霜身子一软,两个细弱的婆子上来一面堵了她的嘴,一面抓住她的胳膊,拖了下去。林锦楼又指着暖月道:“把她也拖下去打,狠狠打!”
香兰没法,只得慢吞吞的去了。
林锦楼解下一块腰牌,道:“你去点几个护院,再叫上今晚在前头守着的两个亲兵,让他们到水镜观里,把崔道姑给我拿来。”
香兰走进西次间,微微昂首一瞧,只见秦氏坐在上首檀木太师椅上,双眼微闭,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吴妈妈正立在一旁,见她便使了个眼色,让她给秦氏添茶。
秦氏摆了摆手,这事不见个真章,她明天早晨是睡不着的。林锦楼也不再劝,命莲心给秦氏泡茶,见秦氏面露倦容,便请她到西次间安息。秦氏也正想眼不见心为净,便扶着韩妈妈去了。
画眉越想越心惊,身子一软便瘫在地上。春菱拿了一柄提梁壶过来,战战兢兢的给林锦楼添茶,然后忙不迭的退下去。
当下,林锦楼又回到堂屋,此时如霜已磕到眼冒金星,终究不支,软倒在地上。
如霜头子晕眩,迷含混糊想,大爷就算动了怒,也是打一顿板子,再逐出府,就算发卖了也不怕……暖月,你别恨我,我表哥现在跟着眉姨娘的哥哥混口饭吃,他原跟我订婚,却因家里厥后敷裕了,我家精穷下来把我卖到林产业丫头,他爹娘就悔了婚,可表哥到底还是爱着我。前次我回家,他偷偷见了我,让我按着眉姨娘的意义行事。这一桩事我做妥了,就让杜大人做主,返来娶我。mm我也是为了出息……好姐姐,你也是为着你的出息才栽赃香兰,总会明白我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