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已近中午,秦氏换了一件泥金色绣牡丹的褂儿,靠在罗汉床的缎红撒花的引枕上,合着眼闭目养神。红笺把海棠小几上已半温的茶撤下,重新换了一盏滚热的,刚要轻手重脚的退了,秦氏忽展开眼问道:“她在外头干甚么了?”
红笺天然晓得秦氏指的是谁,道:“刚抄完几页经,按着太太的叮咛,没让她得闲儿,这会子正在外头分线。蔷薇她们去逗她说话,她只是抿嘴笑,一句也未几说。”
秦氏虚扶了一把,笑容有些飘忽:“甭谢了,我是有这个心,只看她有没有这造化了。”紫黛和顺,瞧着还是个好生养的,她抱孙心切,韩妈妈又忠心耿耿服侍多年,现在林锦楼房里空了,无妨把人送畴昔,若成了,一举两得,也压压香兰的威风。若不成,反正过两年给紫黛备份嫁奁嫁个好些的人家,也成全了她身边白叟儿的脸面。
紫黛也挂着笑,却掩不住满脸的神采飞扬:“今后我们就在一处了,我年纪小不懂事,姐姐还要多教一教我。”
吴妈妈哼道:“你这老货比本来夺目多了,紫黛有点小聪明,畴昔别招风,多敬着香兰罢了。倘如有阿谁命,让大爷收了房,也是她的造化,冲着你的颜面,‘女人’的名头是挣得上的,甭学鸾儿那样作死,一辈子也有个下落。如果大爷眼皮子不加她,也甭往跟前拼集,大爷恼起来,可不管她是谁的外甥女儿。”说完便走了。
林东绣狠狠拧动手里的帕子,忍着眼里的泪意道:“她就这个脾气?她如何不敢跟二姐姐闹?更勿论说如许刺耳的话了!还不是欺负我不是从太太肚子里托生的!”冲着林东绫的背影咬牙道:“今后我要风景了,有你好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