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妈伸手摸了摸脑后发髻上的金簪儿,嘲笑道:“老姐姐你说这话我可不懂了,你外甥女儿肇事,你拿我这不相干的撒甚么气。我美意美意,早就奉告你们别去招惹香兰,紫黛偏不听,抓权不成惹出一屁股费事,你做得也绝,为了保全外甥女儿面子,诳吟柳那小蹄子出来顶缸,跟她说获咎香兰没个好儿,让她叩首请罪,谎称本身让风吹病了归去躲两日。不幸她错认了你,出门就让人卖了,还坑了香兰名声。你算计吟柳也就罢了,算计香兰……啧,有道是‘仓老鼠和老鸹去借粮——守着的没有,飞着的有’。”
香兰内心感喟,靠在林锦楼胸前一动也不动。她本来还觉着本身有几分聪明,现在才发觉本身哪斗得过林锦楼凶险狡猾。此人给她锦衣玉食,绫罗珠宝,却给不了她自负、温情和活着的活力,让她怎能不盼着过〖自〗由的日子。
知春馆是伶仃起火做饭,先前厨房掌勺是尤家的,因死了公爹归去奔丧,掌二灶的黄五家的就顶了上来。这些日子紫黛正得威风,小厨房免不了凑趣,黄五家的又和韩妈妈交好,收了韩妈妈好处,便暗里用公中的银子给紫黛做一份,对香兰虽不算骄易,可也不如先前上心,要甚么吃食都要三催五催。前些日子香兰想吃碗平淡的龙须面,不过平常一道,小鹃前去要菜,黄五家正埋头替紫黛派菜馔,连个正眼色都没给小鹃,口中尽管道:“香兰女人倒是高贵,费事的不点,偏要这一道难的。这忙忙的工夫,谁来得及和面、抻条?没半个时候谁筹办得来呢!且做这一道面,不消猪骨做高汤,哪吃得出味道,前几日送过来的半扇猪早吃没了,这面让你们女人他日吃罢。”这话给小鹃气得鼓鼓的,返来便骂道:“要不是女人再三说甚么‘谨言慎行’,我今儿在厨房里非撕破脸大闹一场。先前尤家的在这儿,甚么吃食都紧着咱,来来去去都远接高迎,那里用得着受如许鸟气。她说来不及做面,可倒来得及给紫黛炒面筋!”
春菱嘲笑一声道:“特地给我们女人做的?今儿凌晨我来厨房拿食盒,闻声小螺说也不是谁,中午要喝十锦汤呢。”
林锦楼搂过香兰道:“你身边那俩丫头,尖脸儿的少点历练和蔼度,圆脸的傻乎乎的,都不得用,爷把书染给了你,今后你也少受点欺负。”看着香兰愣愣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想甚么呢?爷为你做到这份儿上,感不打动?”
这一早上,香兰先是看林锦楼给本身撑腰出气,还没缓过神又听他暴虐威胁,惊吓还没退去,林锦楼又塞给她一个得力的仆妇。这给几颗甜枣再给一棒子,再给几颗甜枣的做派,让香兰完整含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