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妈妈一听这话，立时严峻起来。方才秦氏说了一番话，她猜着是在赞香兰，可言下之意是紫黛不忠心不仁义？韩妈妈心中一紧，眼巴盼望着秦氏。
紫黛用祈求的目光瞧着书染，书染却仿佛没瞧见似的，低头应下，心中暗道：“这两个丫头必是晓得些不该她们晓得的，大爷怕她们出去浑说，便要把舌头剪了，幸亏这二位不识字，不然要废了两手也未可知。”
吉利道：“姨奶奶？大爷都充公用过呢，哪门子的姨奶奶。啧，提及来还得佩服那一名，你没瞧见，这两天没见人，大爷都没合过眼，跟疯了似的，我们得躲远着些，谁靠近了谁不利，保不齐就成出气筒了。”
这厢寸心在外叫门，小方儿掌了上灯将门翻开，韩妈妈披上衣服这么一听，顿时唬得魂飞魄散，忙忙的穿了衣服，头也顾不得好好梳，趿着鞋便往外跑，一径儿跑到正房正院，翻开帘子进了屋，只见秦氏已梳洗过，披垂着头发，红笺拿着篦子一下一下篦着。
书染背对着大门，抬高声音道：“妈妈别往外看，鲜血淋漓的，我都怕得要命，只敢站门内，不敢瞧。这两个犯了天大的错，大爷要重罚，让剪了舌头，疏桐撵到庄子上去，紫黛让拉出去配小子…...”
红笺只盯着本身的鞋尖，一声不吭。不是她不仁，而是紫黛当日太下作，半夜那一嗓子她想起来心口还堵得慌，更别提一向汲引紫黛的太太了，现在太太恼上来，她何必拧着主子？况，紫黛常日与她素无友情，先前未失势，还晓得捧着笑容凑过来叫一声“红笺姐姐”，厥后的确要横着走，在太太跟前献前儿挤得她都退了一射之地，她嘴上不说，内心到底不悦。不过这一回……红笺内心通透，不但是紫黛，只怕韩妈妈多年的老脸也要扫地了。
眼瞧着林锦楼走远了，书染想了想，招手把跟着她来的寸心叫到身边，道：“你去奉告韩妈妈，就说紫黛犯了大错，大爷要重重奖惩，她若想找太太讨情就从速去，可别漏出是我奉告的她。”寸心应一声便去了。
却见秦氏对红笺道：“府里已不能再留紫黛，赏她几两银子，也是尽了主仆之情。”
韩妈妈只觉头顶上打了个焦雷，“轰”一声，浑身都瘫软下来。林锦楼的手腕太太应是晓得的，现在连管都不管，只赏些银子，想来是完整厌了紫黛。她那如花似玉的外甥女儿，聪明又乖顺，如许的品德合该有个好出息，在爷们身边当半个主子，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也连带提携他们一家长幼风风景光度日，可如许给赶出去……只怕连面子的管事、庄头、掌柜和护院都嫁不成了！
紫黛一听立即冲动起来，冒死爬动着，口中塞了帕子，只能收回“呜呜”的声音。众目睽睽之下，韩妈妈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来。悄悄往门外一望，刚好疏桐刚被剪了舌头，仿佛死了畴昔，被两个婆子用木板搭走了，地上血迹班驳。韩妈妈唬得腿脚酸软，一叠声道：“这是……这是做甚么！”
韩妈妈看秦氏冷酷的面孔，晓得多说无益，只怕本身也要连带吃瓜落让秦氏生厌，当下叩首出来，飘飘忽忽走出去。只见院子外灯火透明，书染正垂花门的大红灯笼下，二门外几个婆子和护院按着两个绑成粽子的丫环，吉利在一旁监看着。韩妈妈一见书染，远远的便想绕路，书染眼尖，立即笑道：“韩妈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