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香兰为安在扬州的庙里?
韩光业道:“这就快了,你嚷嚷甚么。”
韩光业听钱文泽把那小姑子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心中大动,又灌了几口黄汤,仗着酒意,被钱文泽撺掇着去看美人儿。到了显胜庵庙门已经紧闭,钱文泽道:“无妨,我方才听钟响,恰是做晚课的时候,我们到背面去,哥哥踩着我的肩膀往里看,那小姑子必定要去诵经,哥哥就能瞧见她了。”韩光业便踩着钱文泽肩膀,扒着墙头往里看,只见公然有三三两两的尼姑夹着经文到念佛堂去,未几时,便瞧见有个窈窕的女孩儿渐渐走过来,乌发雪肤,却瞧不清脸。
韩光业看了春燕一眼,见她生得桃脸杏腮,心头一酥,却嘲笑道:“觉得来了就没事了?方才就哄我们快返来了,没白多等了一个时候!来服侍的净是些庸脂俗粉,是欺负我们外村夫,还是觉得大爷兜儿里没有银子?”说着瞪着眼一拍桌子,“也不探听探听老子身份,金陵城里哪个不得尊叫一声‘爷爷’,连你们盐务司的吴大人都要给两分颜面,今儿个却要在你们这里受等鸟气!”说着一把将手边的一盏热茶掀翻在地,噼啪摔个粉碎,春燕吓得连声惊叫。
韩光业摆了摆手,拍着钱文泽的肩笑道:“没,没,我说兄弟,你可真是哥哥我的福星……”话说一半,看着钱文泽殷勤的笑容便住了嘴,只取出二两银子道:“走,咱哥们再去喝一杯,这小妞儿的事切勿奉告旁人,我内心头稀有,今后好处少不了兄弟你的。”说完拉着钱文泽走了,临时不表。
他们爷俩儿大要上也亲热得紧,回家关起门来也摔杯子骂“狗屁倒灶主子种子,闺女给人当小老婆,还狗颠儿似的把本身当小我,我呸!等闺女被林大爷腻了,必把那张狗脸踩泥儿里!”可传闻陈香兰真正讨了林锦楼的喜好,得了内宅的独宠。他得知这个,满心的不甘心倒减了两分,往陈家跑得更欢了。
钱文泽展眼一瞧,只见画的恰是一幅《洛神图》,画上洛神长眉细目,衣袂翻飞,端的儿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之姿,清丽脱俗,形神兼备,端得一副好画儿,底下没有落款,只用朱砂印改了个章,拿近处细瞧,见那章上只要一个篆体的“兰”。钱文泽脱口便赞了一声,把那画儿拿给春燕瞧,又一叠声赞道:“实在这画儿不过平常,可我瞧着上头的洛神娘娘竟然跟你是一个稿子出来的,只怕跟你比还减色些。”春燕听了受用,白了钱文泽一眼,却掏银子把画儿买了。
此时钱文泽再支撑不住,腿一软便往下瘫,连带着韩光业站立不稳,晃了两晃,“哎哟”一声尖叫便一头栽了下去。
钱文泽“啧”一声绷了脸,过后又笑如东风道:“瞧不起我?哥哥只怕还不晓得我的名头,可这几条街满处探听去,一提‘钱白脸’没有不晓得的,弟弟我鄙人,这一带也是挂名挂姓的面子人。我也是路过,看哥哥是个血性男人,不是那等平凡人物,若非系着王谢也是人中龙凤呀,这才出去,跟哥哥扳话两句。待会儿我请哥哥喝酒,我们交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