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菱还欲诘问,小鹃扯了她袖子道:“女人累了,让她歇着罢。”将春菱扯了出来。
春菱挑了眉道:“我这不是体贴女人么。”又看向香兰道:“到底去哪儿了?”
他还大志勃勃运营,谁知香兰女人竟然俄然不见了!林家只说香兰女人身子不好,送到庄子上养几日再返来,可底下悄悄说香兰在寺庙里头丢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一时香兰吃了茶,净面净手,换过衣裳,又将头发重新梳了,从箱子里取出早就给秦氏备好的礼品,便去拙守园去见秦氏。秦氏早就传闻香兰返来,忙让她进屋,起家迎上来,拉着她的手,上高低下看了一遍,方才长叹一声,仿佛一颗心也放下来,道:“阿弥陀佛,返来了就好。”拉着香兰坐在榻上,红笺斟上茶来,又打发别的丫环出去,三人一处,扣问香兰这些日子去了那边,过得如何,林锦楼如何寻着她等语。
吉利一面驾马车一面撇嘴,他们爷不就瞧着中间有侍卫,怕香兰让人瞧了去么。可大爷也不瞧瞧,他们哪个有大志豹子胆,敢用眼神驰香兰身上瞟。
春菱很有资格,又是二等,向来都是她怒斥小鹃,冷不丁被小鹃抢白了,顿时挂不住脸嘲笑道:“哟,真行了,我只不过体贴问两句,招你这么多话,府里头主子多了,也没款儿大问不得的。”说着负气摔帘子出门。
汀兰笑道:“甚么累不累的,这是该当的,女人哪来这么些客气。”
原林家有客来往寒暄,林锦亭也只当是冲着祖父和林长政的面子来的,只是这一回他亲眼瞧见林锦楼在外的场面,那些世家公子的老子们都一拨一拨的往扬州林宅拜访,备着各色礼品,酬酢客气,极尽殷勤之势,扬州城内文官武将均闻风而动,皆来奉迎交友这很有权势的年青将军。
桂圆躺在炕上,扯了块枕巾蒙了头,只当没闻声。现在桂圆日子不好过,本来他是在书房里服侍的,林锦楼瞧他机警,把他给了香兰使唤。桂圆年纪虽小,却有一肚子心眼子,他揣摩着,大爷身边最得用的是吉利、双喜兄弟,等闲的难出头了,何况大爷身边能人太多,多少人都盯着往跟前凑,恨不得大爷提携,背后里使绊子的很多,全赖吉利和书染压着,他是半路买来的,没个背景,过得也不大顺意。且林锦楼脾气不好,是个极抉剔难服侍的,平常他在书房里都要提着心,这厢将他给了香兰,旁人都瞧他笑话,只觉他从个别面差事里换下来,转而服侍个刚得宠的通房,桂圆却暗自欢畅。
他嗫嚅着不是该如何说。
春菱一怔,神采顿时便有些欠都雅,把人领了下去。
春菱道:“女人也好歹令人给我们捎个话儿,免得我们乱猜。”
恨不恨?天然是心胸抱怨的。他母亲日夜哭泣,父亲在屋里把林锦楼骂了个狗血喷头。林东绫强被人塞上马车带走的,一脸的肿伤,哭成了泪人儿。当晚门前便搭起灵棚,自此林家便再无“林东绫”这位蜜斯了。
一起劳累又闹了半日,香兰早就乏了,归去换了衣裳,到暖阁里晒着太阳便歪在炕上。身上困乏却睡不着,内心乱乱的。闻声身边有动静便展开眼,只见春菱坐在炕沿上,香兰半坐起来,刚想跟春菱说把她给她们几人捎的礼品拿去分了,春菱便拧着眉坐在炕沿上,口气极冲道:“女人,你也甭瞒我,这些日子你一向没在,到底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