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绣“扑哧”笑了出来,自言自语似的道:“真谈笑假谈笑?当旁人都是傻子么,听不出来怎的,傻疯了的才上赶着捡骂人的话往本身身上拾呢。”
林昭祥站在屋外微微点头。方才屋内哄成一团,香兰这等难堪身份出来。一未抬出长辈名头压人,二未摆威风,三未疾言厉色。香兰说话声音低浅,他并未听清,然见她低声软语,和颜悦色,屋中在坐都不是省油的灯,她竟三言五句将这情势解了。
香兰容色安静:“林家漂亮,此番让你来,是为了正你的名声,单冲这一点,你也该戴德戴德,晓得满足。苏姨娘再不济,现在也是林家的人,常言道‘不看僧面看佛面’,甭说是她挑衅你几句话,即便有再不堪的你也该忍着,莫要忘了你本日为甚么来的。”
姜曦云也没歇着,膝行几步到林昭祥跟前,扯住林昭祥的衣角,泪滚瓜似的落下来,凄惨痛惨道:“老太爷,我句句发自肺腑,原我不过讲个妙闻,跟苏姨娘一时吵嘴,过后我赔不是也便罢了,怕张扬出去,惹老太爷、老太太寿宴上不快。谁知苏姨娘方才竟向二伯娘提及此事,将二伯娘气晕,我心头惭愧,方才便一向跟苏姨娘赔不是......”她一脸悲伤欲绝,哭得凄惨痛惨,扭头看着苏媚如,哀哀道,“苏姨娘,苏姨娘,我再一回给你赔不是了,你若不解气,再骂我一顿,打我几下,踢我几脚,倘若你欢乐,如何都免得。”一行说,一行掉泪,哀哀切切。
李妙之一脸的怒其不争,跺着脚叹道:“你呀。从小就是这诚恳的性子,吃了多少亏!”
林东绮从速捅了林东绣一记,林东绣翻了翻眼睛,不甘心住了嘴。
ps:李妙之内心痛快,目睹王氏走了,屋中再无顾忌之人,遂拿着帕子在怀里扇了扇风,嘲笑道:“苏姨娘方才好生短长,又哭又闹,还气晕了太太,本身便已出了气,用得着旁人做主么?”
苏媚如闻言不由掩面大哭,捶胸顿足道:“罢,罢,你就是个轻贱人,不如死了罢!”说着便奔向南墙要一头撞死,慌得丫环婆子们从速拦住。
苏媚如一听香兰软语,如同遇见知音,一头撞在香兰肩上,益发哭个不住。
林昭祥进屋落座,目光清冷,环顾世人。
这一句把姜曦云问怔了。
香兰抚着苏媚如的鬓发,在她耳边低声道:“苏姨娘,你是个聪明人,该知一句话‘美酒饮到微醺后,好花看到半开时’,凡事要知适可而止。本日你亮够了威风,诉够了委曲,占尽了上风,不如见好就收,占久便宜便要亏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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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秦氏正扶了红笺并书染一起吃紧忙忙赶过来,见林昭祥站在配房这里,赶紧上前道:“老太爷您如何到这儿来了?”
姜曦云一双白嫩圆润的手死死揪住帕子,咬着嘴唇,却止了啼。
苏媚如浑身一震,哭声渐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