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道:“原我刚到林产业小丫头备受凌辱的时候,只怕无人敢信本日我会走到这个境地,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可今后又谁能说我会到甚么地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里林锦楼对下落叶飘花可贵感慨,却听灵素报说:“刘家和谢家两位爷来了,正在书房那边等着。”
林锦楼耷拉眼皮道:“你小子闲着没事儿就为了来我这儿磨牙打屁呢?要没端庄事从速滚,爷忙着了,没工夫听你扯闲篇儿。”
林锦楼面色发青,两手攥成拳,又“咚”一声狠在桌上捶一记,咬牙道:“把报儿带过来!”
林锦楼走入书房,只见刘小川正翘着二郎腿歪在椅上,见他便虚点几下道:“哥哥,你可不刻薄,上回弟弟们请你吃酒,没吃一半就走了,还萧瑟美人,惹得眉妩女人还哭了一场,真是闻者悲伤,听者也会堕泪哇。”
自此半年深居简出,只做些针线,报儿偶尔来一趟,送些吃喝,她便把做好的针线与他拿出去换钱。香兰心知这便是本身想要过的日子,凌晨起来在院中散散,浇花修草,午间小睡,早晨关门夜读书,得意其乐,余下光阴或做针线,或写字,或画画儿,不必瞧人神采,也不再受零气暗气,更无纠葛纷争,不必大富大贵,不消锦衣玉食,粗茶淡饭就好,只要日日清净安闲。香兰觉着该满足了,她把手里的绣屏做完,便可卖出个好代价,再押根簪子,换了银子,解缆南下悄悄将父母接了,寻一处好山川的处所过日子,可只要她如许想,心便狼藉起来,老是落空。
一语未了,只听背后“啪”一声,刘小川一缩脖子,转头望去,只见林锦楼脸上一丝笑意全无,手重重拍在书案上。
林锦楼内心正难过,听是他们几个便懒得理睬,慢腾腾的踱到前面,待出了二门,方才挂上满面东风的笑,信步闲庭――他林锦楼是多么人物,跟娘们似的悲秋伤春,鼓吹出去岂不毁了一世英名。
香兰到后街一见,乃是个独门小院,一明两暗的屋,满满堆的都是粗笨粗糙之物,那老妇睡在西间,香兰先与了一两银子,那老妇乐颠颠的,仓猝忙将东间清算了个可勉强睡人的处所,香兰遂安设下来。
林锦楼浑身血都凉下来,他朝思夜想,踏破了铁鞋无觅处的人实在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甘心刻苦也不乐意返来,他只觉一团气哽在胸口,起家便冲要出去找那女人,又听报儿带着哭腔道:“奶奶,奶奶说她也是累了怕了......”林锦楼一顿,渐渐收住腿,定在那边。R1152
与此同时,香兰握着扫帚在院内扫落叶,举目眺望,和林锦楼看同一片天,只见碧空浮云,秋高气爽。
“啊?......那传言是真的?是姓姜的姐妹......”
谢域瞧着不忍心,上前拉拉林锦楼的胳膊道:“兄弟,消消气,还不见得就是他,有话好问,何必呢。”
报儿原就吓得腿软了,见了这戒指更是灵魂飞了一半,见林锦楼凶神恶煞,目光发狠,真好似森罗殿里阎王爷,那张英挺的脸现在已由青转红,额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报儿的确不敢看,林锦楼又将他提起来,咬牙切齿道:“爷问你,你怎会有这东西?香兰在哪儿?在哪儿呢?!”
香兰却怔了半晌道:“林家我不肯再回了,倘若你肯相帮,便放我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