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纨神采紫涨,强辩道:“你浑说甚么!我,我怎能做如许的事......”
姜曦云神采未变,然目中带火,情知事情已不成挽回,干脆微浅笑了起来,轻言细语,柔声低诉,缓缓道:“苏姨娘,你才是个娼妇!扬州瘦马出身的,不是娼妇是甚么?你不但心肝脏,连身子都脏,臭不成闻!”
苏媚如强拽住姜曦云不放手,腮上尚挂着泪,喝了一声道:“我是有身子的人!谁胆敢碰我,掉了孩子,谁能担责?本日在场的,谁碰我一根手指头,我皆记下来,必向二老爷禀报,求他做主!”这一席话杀气腾腾,比李妙之尤胜两分气势。一干丫环婆子皆知林长敏看重苏媚如,不由面面相觑,缩手缩脚,不敢上前,只用眼瞧着李妙之看。
林昭祥道:“就是你。”又扭过甚道,“瑞珠,你同她一并去,香兰是替我去的。”
王氏讨厌苏媚如跟甚么似的,可她性子软,又当着世人的面,需求有个贤能的模样,只得耐着性子问道:“何事?”
林昭祥眉头微动,对香兰道:“你出来,措置此事。”
林东绮没法,只得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遭。林昭祥面色沉了沉,旋即又安静无波,拄了拐杖站起来,对林锦园道:“跪着,不准起来!”又对香兰道,“你同我去。”言罢由瑞珠搀扶着走到配房窗户边,将身形隐着,从敞开的缝儿往内一看,只见王氏已醒转过来,面色惨白,虎魄正端着一碗姜汤一勺一勺灌到她口中,这边苏媚如仍抓住姜曦云,一众丫环婆子安慰。
苏媚如泪眼昏黄道:“方才太太没来,我同几位姑奶奶和女人们说老太太丢手钏儿的事,许是我笨拙,又是直心直性子,不会说话儿,几句偶然之言把曦女人获咎了,曦女人直眉瞪眼标问我的罪,我......我也赔了不是。让女人别放心上,谁知,谁知......”苏媚如竟“噗通”跪在地上,膝行几步,满腮都是泪,哭得梨花带雨说,“谁知曦女人竟提及兵部尚书贾大人家子纳父妾,又说是林家的男人‘们’有福分,纳我为妾。”上前抱住王氏的腿不住摇摆,哭得声嘶力竭道:“太太!太太!你是个明白人。你天然懂这林家的男人‘们’是何意!是多么用心!我自打生下来就是个轻贱命。让人唾让人骂也就罢了,可因我之故,竟让太太蒙羞,让老爷蒙羞。让林家高低蒙羞。我。我......还求太太赐我一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