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环瞧见动静赶紧将手里的活计放下,上前道:“阿弥陀佛,女人可算醒了,这一觉可整整睡了两天。”手抚上香兰的额头,喃喃道,“另有些烫,却比昨早晨好些。”手脚敏捷的端来一碗温水,用小银勺子一勺一勺的喂在香兰口中,用帕子蘸了蘸她嘴角。
薛氏一把搂住香兰,推了陈万全一把道:“你少说两句,没瞧见闺女吃了如许大的苦,你还说如许刺心的话,真是个没眼色的老东西!”
第二天,宋柯特特来跟香兰说:“你爹娘我已经要来了,你爹现在在家里的古玩铺子里做二掌柜,你母亲也跟着去了,只是你身上不好,让你们相见不免让父母揪心,等你养好些便让你回家住几日。”说着拿出一件极新的袄子道,“这是你母亲刚做的,让我带过来。”
佳耦二人一听“窑子”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头摇摆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能,不能,毫不能说。宋大爷也叮咛过了,即便走了嘴也不能透露一个字。”
陈万全看着爱女也是心肝肉疼,悄悄回过神抹了把眼睛,却绷着脸道:“都是你弄性尚气作出的功德,倘若你当初不进府,乖乖跟柳大掌柜的儿子结婚,这会子跟平凡人家的面子奶奶有甚么别离,何至于受这个罪!偏你嫌弃柳家也是林府的主子,又嫌他家儿子傻。可你也不瞧瞧你爹,也是主子出身的,又痴心妄图些甚么,现在可好,遭了罪了!”
香兰这才放了心,她满腔的感激却说不出口,而此时也已力尽,头往枕头上一歪便睡了畴昔。
香兰点了点头,嘴巴动了动却觉着脸疼,手指比划着在被子上写了个“谢”字,宋柯看了两回方才瞧出来,便笑道:“这没甚么,我原也筹算把你要到身边儿来,不过林锦楼不肯放人。”
见香兰睁着一双明眸看着他,低头咳嗽了一声,又道:“你脸上是皮肉伤,大夫说幸而打你的人力量小,不然这张脸就要不得了。”说完看了看香兰,见她还是睁着眼睛盯着他,暗想:“女孩儿都在乎本身面貌,她本是美人,如果真毁了容颜,只怕内心头难受,这病也难好。”便又道:“你脸上搽了两种药膏子,一个是上好的金创药,另有令媛堂的生肌膏,这两日已消了些肿,我瞧着过不了几日便好了。”
罗神医开的方剂吃了两剂下去,香兰的症候便轻缓了。宋柯天然命厨房更调着花腔给香兰做汤做水。这期间,香兰从丫环小厮那儿得了三个动静:一是林东绮与镇国公家的二公子订了亲,待曾老太太孝期一过便行六礼;二是林锦楼的通房丫头画眉回家小住,谁料家中失了火,以后画眉连带她的丫头喜鹊便不见了踪迹;三是青岚的丧事已毕,虽也算厚葬,但她只是个侍妾,进不得进林家祖坟,只在一处有山川的处所点了一处穴,安葬了事。
宋柯正为了次年春闱苦读,见玥兮出去,不由放了书籍道:“何事?”
珺兮一吐舌头,便不再提。
玥兮道:“香兰姐姐有些不好,满口的胡话,只怕她要烧坏了身子。”
宋柯当即到配房去,撩开幔帐,见香兰双目紧闭,似是不大好了,宋柯内心一沉,唇紧紧抿了起来。
薛氏叹道:“宋大爷真真儿是慈心人,将我和你爹买了去,就为了我们一家骨肉不分开,待会儿我要给他磕几个头感谢他大慈大悲。”说着又去看香兰,心疼得跟甚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