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楼只觉口干舌燥,心“咚咚”的在胸膛里撞着,直想付俯下身子去嗅她发间的那朵玉兰,是否如他想的那般芳香诱人,可他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不能动,真是笑话,面前不过是个小丫头,他却感觉她崇高矜持,不能让人随便侵犯调笑。
香兰抱了那盆玉兰花小跑了一阵,又将花盆放到地上,用袖子揩了揩汗,想到林锦楼方才灼灼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噤。不由安抚本身,林锦楼是吃醉了酒才会如此,等酒一醒,便必定把她这个小丫头子忘到脑背面去了。快走到罗雪坞的时候,香兰忽听到有人喊她,扭头张望,竟然瞥见宋柯站在竹林子里对她招手。
“啊?”香兰张大了嘴巴,“我帮你补?”
林锦楼的眉头这才松了松,见香兰低着头,便有些不悦,方想让她把头抬起来,却瞧见她乌黑美好的脖颈,仿佛上等的白瓷,又像是温润的羊脂玉,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一摸,谁知刚举起手,便听背后有人说:“我的爷,可找着你了,本来你在这儿。”
宋柯赶紧摆手说:“不消了,我本身来就好。”说着把帕子接过来,本身擦着,口中道:“这可要感谢你了,若不是遇见你,我穿这衣裳可没法见人了。”
香兰接过来一看,只见是一个崭新的五彩金线五子落第荷包,只是那邃密的刺绣上破了个洞,不由可惜道:“这荷包做得真邃密,刺绣的活计也好,只可惜破了,修补有些难,但也并非不成……”
香兰刚要张嘴推让,宋柯便堵上一句:“就如许罢,大后天上午巳时正,我就在这里等你把荷包给我。”说完自顾自的把香兰的帕子往袖中一塞,回身走了。
林锦楼长在繁华窟,生在和顺乡,尝遍了各色胭脂,方才头前宴宾,他还特特命人两抬小轿,抬了怡红院的三个头牌妓女来,眼下腰间就系驰名妓小翠仙方才给他抹嘴的一条翠绿汗巾子,可面前这女孩儿如此素净的打扮,却忽地让人面前一亮。他远看只觉是个有些姿容的女孩子,但这近看却一呆,忍不住一看再看。只见那乌发蝉鬓拥出一张乌黑的鹅蛋脸庞,长眉红唇,一双大眼睛腐败水润,现在眼睛低垂,睫毛稠密如扇,年纪虽小,却自有明丽光丽之美,细心打量,愈发感觉清灵出众,竟百无一有。
宋柯仿佛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又仿佛漫不经心的问道,“还没问过你呢,你叫甚么名儿?是罗雪坞的丫环?”
回到罗雪坞时曹丽环还没有返来,香兰便把花摆到厅里的八仙桌上,归去把荷包拿出来细心看了一遍,叹口气歪在软榻上,腹诽道:“宋公子只要呼喊一声,大女人、二女人、三女人还不都上赶着去给他补荷包,慢说是补,就连一模一样做一个都使得,何需求我这底子不熟的小丫头给他补?也不怕我补坏了,这位爷也真放得下心。他是无所谓,如果因为这荷包我传出跟他有些甚么,不但几个蜜斯得把我生吞活剥了,我这辈子也就毁了。”越想越心烦,忍不住把荷包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两脚,半晌又低头沮丧的把荷包捡起来,掸了掸上头的灰,没精打采的拽过针线笸箩,开端一针一线的补那荷包。
过了好一会儿,曹丽环才返来。香兰本觉得曹丽环在林府的蜜斯那边受了气,返来必然要吵架一通煞性子,谁想她竟不声不响的回屋了,还把卉儿叫了出来,两人把房门关得严严实实,过了好久也不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