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只觉那双眼睛同林锦楼如出一辙,锋利如同出了鞘的冷剑,她内心一寒,忙垂下脸,不肯再昂首。
青岚因诗社的事把画眉当作知心人,想说两句知心的话儿,画眉套了几句,又说了些知疼着热的话儿,便勾着青岚将方才的事说了。画眉见四下无人,偷偷跟青岚道:“姐姐何必苦着脸呢?照我看来,太太到底还是心疼姐姐多些,没瞧见让那母老虎跪祠堂去了,却只罚姐姐抄几页东西,孰重孰轻,一看便知。”
画眉大笑道:“嗐,我的姐姐,太太的意义你没听出来么?她罚你,并非因为讨厌你了,只不过是因为你超越了端方……”
屋中悄悄的,只传来青岚低低的抽泣。
秦氏看了她一眼,便目视火线,说:“你敢也好,你不敢也好,我现在瞧着你一言一行是愈发的没端方了。你想要做诗社,我觉着不当,可也没拦着你,因为你刚进林家,又没个依托希冀,若这件事成了,也好让你在府里安身,不能让人小瞧了去,这是我默许给你个别面,我只当你是个聪明孩子,该晓得我的苦心,也会晓得分寸。况你又怀了身子,本就该静养,可你倒好,上蹿下跳,摆布筹措,恐怕不能显弄本身,一门心机跟正房奶奶争锋。现在大爷要汲引哪个丫头,大*奶还未发话,你竟敢善妒,当众晕了不说,还当众甩脸子哭哭啼啼的给谁看呢?青岚,纵你是良家出身,可到底是个妾,妾该如何做,还需求人教你么?”
将人送出去,赵月婵立在知春馆门口看着秦氏远去的背影,迎霜赶紧跑过来,小声说:“大*奶,如何了?”
画眉笑道:“当然了。”抬高声音靠近青岚:“说句诛心的话,假以光阴,等大爷休了那母夜叉,再把姐姐扶了正,姐姐就是面子的林家大*奶,当时候太太还会因姐姐超越了端方而发怒么?说来讲去,还是这层身份闹的。”
这番话直指心窝,青岚的盗汗便滚了下来,不顾肚子沉重,伏在炕上连连叩首道:“不敢,不敢,杀死也不敢!”她笨口拙舌,加上心虚,口中翻来覆去便只这几句。
秦氏见她已认错,便不再说。
吴妈妈心道秦氏本日是要将大房的歪风邪气狠狠刹一刹了,明白本身也躲不过,磕了一个头道:“佩服,老奴本就该罚。姨奶奶现在怀着身子,太太让我过来服侍,就是对我倚重,姨奶奶要办诗社,我本该提点禁止,却……”
秦氏微微侧过身,伸脱手在青岚肩膀上拍了拍,说:“别哭了,刚刚才请大夫看过,若再哭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只要你恪守本分,好好养身子,服侍大爷和大*奶,今后谁敢欺负你,我便替你做主……”说着拿了帕子亲手给青岚擦了擦面庞。
“你是不是觉着自个儿没错,一肚子委曲冤枉呢。”秦氏淡淡的说。青岚本想点头,但撞上秦氏严肃的神采,不由心虚了,仓猝将脸儿垂了,嗫嚅道:“我……不敢……”
秦氏眉毛微挑:“哦?那你说说,你错在那边?”
画眉甩着小手绢儿满不在乎道:“姐姐就是胆量小,如何不敢说了?十几年前,谁敢说八王爷能当皇上?可儿家就当上了……”
迎霜赶紧快步跟在背面,说:“太太让您去跪祠堂,还整整一个时候?我的天爷,奶奶身子娇弱,怎能跪这么久,何况那祠堂里阴气森森的,别再感染甚么病气。我去给奶奶备个厚垫子,再拿个暖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