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我名声当然非我所愿,但坏他出息,甚于捏我性命。他十年寒窗苦,若一朝毁于我手,我大抵唯有以命相抵方可赎罪了。
午后的阳光在屋内四溢,我感觉昏热,想关上窗户,却见天香拿着我的小匣子穿过后花圃,我手刚一抬起,就见到跟在她身后的苏幕。那两人法度仓促,也不知神奥秘秘弄些甚么。我将窗户掩上,也算隔开了那炙热的阳光,秀儿从外头出去,“蜜斯,秀儿将裙子补好了。”
我抬开端,“这裙子如何了?”
我点点头,并未几说甚么,早晨就要出门,想是现在修补也是来不及了。
次日凌晨,我伸手去摸床头的匣子,却摸了个空,“天香,天香,我的......”
苏幕终究让步,他提了提腰上的刀,看了我和叶少兰一眼,“我明日再来。”
我坐在床上发笑,秀儿展开裙子,“蜜斯,这裙子......”
“蜜斯是不是喜好这衣裳,那秀儿替蜜斯补了来。”
叶少兰在那头喝茶,听闻这句话,他转过甚来瞧我,我盯着苏幕,苏幕说:“有我在,你死不了。”
我偏着头,“苏大人,算我求你了好吗,算我求你了。”
我一手撑着头,眉眼弯弯看着他,“我如何了?”
“你......”
我话音未落,他握起我的手,“还疼吗?”
他问我掌心的伤口还疼不疼,我点头,“不疼了,一点不疼了。”
他提及话来一套一套,还捏起兰花指,“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说的就是这女儿心机,这蛛丝不就是最好的网?这网啊,是越密越好,越安稳越吉利,郡主送的这雪蛛,但是可贵一见的好蛛,蜜斯本日便好生养着,然后许愿,待明日结出一张大网,求个美意头罢。”
秀儿捏着裙摆,“蜜斯放心,秀儿必然替您补好了。”
七月巧云,金风玉露,我捏动手中笔杆,没有作声。
秀儿捧着裙子,却见裙摆处生了洞,这裙外是纱面,想是在那边勾破了也未可知。
来人是个宫里的内侍,他神采平平,还非常独特地看了我一眼,“蜜斯作何惶恐,这是上好的雪蛛,吐出的蛛丝精密柔韧,最是吉利不过。”
那人盯着我,似盯着一个无知妇人,他言语甚为直白,“蜜斯年纪也不轻,按理说这个年纪也该嫁人,如何竟会不知乞巧节女儿养蛛结网之事?”
我斜眼看他,天香嘟着嘴,“苏幕,蜜斯明日生辰,你是不是想认账,我记得你旧年还欠蜜斯一只蛐蛐儿,到本年都还欠着呢。”
他走过来,看我的眼睛,“蓬蓬,你......”
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他含情带水的眸子,我逗他:“你的眼睛真标致。”
我笑一笑,“先生先说。”
我不知如何面对秀儿,或者说我还没有做好如何面对世人的筹办,我不怕我爹来诘问我为何如许不持重,我怕的是,我爹对叶少兰绝望,断了他的出息。
他轻柔言语传过来,“如何了?”
我也笑看着苏幕,谁不知我不爱过生辰,但明日我就十八岁了,总偿还是巴望些不一样的欣喜。
秀儿捧了一盆水从外头出去,“蜜斯,天香姐姐一早就出去了,她交代婢子来服侍蜜斯梳洗。”
我转头看他,“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我想甚么你都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