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刘一手回过神来,目光如电刺向说话之人,见到昭衍又是一愣,再看洁白与殷无济受制于他二人,立即心下一凛,身后代人发觉不对,顿时散开合围过来,将场中五人团团围住,刀剑倒映火光,殷红如血。
身陷重围,昭衍倒是笑如东风,道:“刘护法,江少主的伤势如何了?”
说话间,他抬眼扫过四周,凡与他对视之人无不喉前发寒,如有冷锋抵住关键, 竟是不约而同地今后退了一步。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竟将刘一手撇在了中间,后者心知刚才说错了话,恰好口舌笨拙不知如何是好,便听殷无济头也不抬地喊道:“臭小子,过来帮手。”
但是,方咏雩的下落始终是刘一手的一大芥蒂。
“少主……”
昭衍只是一笑,昂首看向另一边兀自缠斗的两人,大声唤道:“洁白大师,且先停止吧。”
他不管如何也没想到,彻夜竟会在此见到方咏雩!
一里地说远不远,可如果产生告急局势,只怕赶来不及。见刘一手神采果断,世人虽有疑虑但无二话,纷繁收起刀剑,瞬息散开不见。
这一剑端的是出其不料,何如洁白身怀《宝相决》神功,境地比之弟子鉴慧高出一层不止,即使是藏锋这般利器刺中他身,剑尖也不得入肉半寸,更有一股猛劲反震而回。方咏雩本该收势卸力,可他先已吃过暗亏,又被昭衍算计操纵,此时狠意上涌,竟是不退反进,左手一掌拍在剑柄上,力上加力,饶是洁白有刀枪不入之功体,也被这道凌锐之力刺得向后飞退,眼看胸前一点赤色陡现,他神采微变,忙伸左手握住剑身,右手攥指成拳朝方咏雩胸膛打去。
两人间隔甫一拉开,方咏雩便缓过气来,立时发挥身法,忽起忽落,飘然如鬼,洁白几个扑击都慢他一步,拳脚几变也落不得实处,险被他绕得不知南北,唯有专攻为守,见招拆招数十个回合,仰仗金刚不坏的肉身与方咏雩相抗,一招一式竟无马脚可寻。
望舒门即将举派南下,刘一手等人也该回归庙门,既然找到了方咏雩,哪有对人置之不顾的事理?他一番拳拳情意,即便周绛云切身在此,刘一手也愿拼却性命换方咏雩安然脱身,何如对方并不承情。
刘一手大吃一惊,这才重视到他身上的白衣血袖,不由想到比来在江湖上愈演愈烈的传言,顿时浑身巨震,颤声道:“少主,你莫非——”
方咏雩自发已是仁至义尽,本不肯随他同去,提及刘一手才面色稍缓,张口几次竟也无话,只挟持洁白跟在了前面。
闻言,方咏雩亦是面露嘲笑,他对洁白道:“你若要逃脱,我是拦不住的。”
洁白见过方咏雩用鞭,未曾想到他还使得一手好剑法,思及此子原是临渊门少主,虽受孱羸病体所困,家传剑术也该是烂熟于心的,当下不敢粗心,双掌腾空画圈锁向剑刃,却听风声骤变,方咏雩手腕一抖,剑锋也随之急颤,忽左忽右真假难测,等闲挡开两手守势,直取洁白胸前佛门。
“我是不会将但愿尽数依托于别人之身的。”
不出他所料,打过两百余招,洁白还是气味绵长,拳劲腿力有增无减,方咏雩已是呼吸微乱,凌厉剑招少出渐缓。发觉敌手势弱,洁白抢进一步,双手一错使了个“龙腾虎跃”,一爪锁他剑刃,一掌攻他天灵,方咏雩心下一惊,剑锋斜挽而回,堪堪横过甚顶挡下一掌,但是洁白的掌力何其雄浑,这一掌打在剑上,“隔山打牛”的内劲却直透人体,仿佛一座大山崩塌盖顶,他双腿微曲向下,眼看就要被打压下去,忽听一声厉喝传来:“天女散花,出左向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