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谁女子不是霍罡的老婆,倒是他弟弟霍烽的意中人,他们青梅竹马,早早定了毕生,再过一月就要结婚了。
霍罡永久不会健忘那一天,在他二十五岁生辰当日,尹旷将他汲引为堂主,他欣喜若狂,向宫主俯身拜谢,获得了升任后的第一个重担——后院的侍妾又死了一个,尹旷早已看好补缺的新人,令他今晚就把人带来。
她嫣然笑道:“霍长老所言甚是,不过非常期间行非常事,落月只好获咎了。”
一刹时,全场鸦雀无声。
话未尽,她俄然拔剑出鞘,手腕翻转挽了个剑花,剑锋直刺霍长老丹田关键,同时江平潮脚下一蹬,身形闪至霍长老背后,九环刀铿然劈出,霍长老折身抬起右臂将刀架住,左半身便佛门毕露,来不及躲开穆清凌厉的剑势。
对于白道的人,霍长老向来不喜,见他们来者不善的架式也不废话,独自走了出去,沉声道:“诸位来此,有何要事?”
酒杯坠地裂成八瓣,这一声脆响恍若炸雷,将堕入梦魇的霍长老惊醒过来,本能地环顾四周,眼神有顷刻空茫。
“一条巷道被轰隆弹炸毁坍塌,从中掘出两人,一死一伤,乃是武林盟方少主与其贴身侍从石玉,敢问霍长老知否?”
闻言,霍长老神采骤变,他总算晓得这些白道人士为何倾巢出动,竟然是方咏雩死在了梅县!
穆清缓缓道:“是,我们都看到了,不过……”
霍长老沉着脸问道:“出了甚么事?”
霍罡回家的时候,刚好赶上那女子过来,她给霍烽做了一件新衣裳,天青色的绸缎在傍晚余晖下泛着翡翠似的微光,霍烽美滋滋地把新衣穿上,眉梢眼角俱是欢乐,见到兄长走过来的时候,还笑着对他打号召。
“……”
霍长老这一番话的确合情公道,本来有些骚动的人群都温馨了下来,屏息看着这统统。
霍长老皱了皱眉,劈出一掌将门拍开,正要呵叱几句,却见门外站了很多人,领头的除了沈落月,另有江平潮、穆清这两个白道小辈。
霍长老心机急转,略一沉吟便道:“昨夜亥时,凶手昭衍乔装潜入羡鱼山庄,操纵方少主走进冰窖,到手以后扬长而去,我的确是以事迁怒于方少主,同他不欢而散,却也未多做难为,调派部属护送他们一行四人返回云水堆栈。”
他闲坐了好一会儿,狼籍的心境才渐渐平复下来,正要去措置未完成的事件,房门俄然被人短促地敲响了。
“我没有胡说!”
他奔袭千里追杀一个弱水宫的仇家,取其人头返来,替尹旷肃除一根心头刺,当晚弱水宫大摆庆功宴,霍罡例外坐在尹旷左下首,看到五个婀娜娇媚的女人走上大殿,踩着殷红华丽的地纹蹁跹而舞。
在场无数人哗然起来,沈落月红唇微勾,笑意一闪即逝,紧接着踏出三步挡在了两人之间,看似是保护霍长老,实则是挡住了石玉。
女子没再哭,不知是嘴被堵住,还是她已经把泪流干。
老宫主尹旷是个霸道残暴之人,他武功奇高,手腕更是可怖,凶名仅在血海玄蛇傅渊渟之下,号称“六欲天魔”。
然后,这朵花就在霍罡的一句话间残落在嘴角。
二十年前,弱水宫还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阿谁清纯怯懦的女子仿佛已经死了,有艳鬼从那具皮郛里借尸还魂,她妖娆动听,她柔情似水,她像极了话本里勾惹民气的妖物,唯独不像本来的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