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鸣珂沉默好久,山风携卷喧哗吼怒而至,那些惨叫怒骂与三日前的厮杀声堆叠在一起,恍忽间有了交叉之感,她不觉怜悯,反而有种因果报应的称心。

李鸣珂呼吸一滞,脑筋里刹时掠过三天前此人残杀镖师的那一幕,她当时躲在草丛里把统统看得清清楚楚,晓得点翠山这个二当家使得一手好爪功,十指工致如鹰,骨肉坚固似铁,铁剑被他钳住时纹丝难动,而那持剑人更是被他活活拧断了脖子。

暗影幢幢处,一道沙哑刺耳的声声响起,李鸣珂拔出长刀回身看去,只见一个独眼男人从林中小道走出,身上披发着烟熏火燎后的焦糊臭味,头发衣角都被烫坏了好几处,明显是不久前才从火场内逃出来,浑身高低肮脏狼狈,唯有一只阴鸷鹰眼亮得骇人。

落魄墨客排行老四,也不知怎的放着读书人不当要来落草为寇,武功更稀松平常,胜在脑瓜好用,算盗窟里的狗头智囊,王幺娘先是不悦,继而想到他的用处,自忖能将其拿捏住,便也应下了带他一起逃窜。

“放开他!”李鸣珂断喝一声,话刚出口,人已持刀杀来,雪亮刀锋自下而上斜劈畴昔,不为枭首,只逼他放手放人。

“咳咳……”李鸣珂轻咳两声,只感觉右胸疼得短长,恐怕被那一掌伤到骨头,她不敢担搁,握紧刀柄厉声喝道,“你们二当家在那里?”

不远处,盘根老树之上,重重暗影掩蔽身形,一小我坐在枝干上垂下望,已不知看了多久,本来暗沉如枯井的眸子缓缓亮起精光,恍若死灰复燃。

溪水离他们不出十步远,先瞥见水流的落魄墨客已经欣喜若狂地扑了畴昔,被烈火烤了这么一会儿,他顾不得很多,掬起一捧水抬头就喝,那清冷溪水入口生甜,却没能咽下肚去,反而从喉间窜起一股腥甜味道。

李鸣珂年纪不大,与王幺娘硬碰硬落不得好,比武百十个回合后心生一计,用心卖了个佛门给她。王幺娘公然入彀,两人擦肩掠过的刹时,一柄袖中刀滑落到她掌心,反手向李鸣珂咽喉割来,后者不闪不避,左手倒握刀鞘格挡,右手长刀反转,从腋下斜刺出去,若非王幺娘及时扭头,这一刀就不止割伤她的肩胛,而是洞穿她的脖颈!

“轰”的一声,炊火冲天直上,于夜幕中炸开灿烂火花。

一道血线沿着刀刃滴落,李鸣珂身着一身黑衣,却比这夜色更暗沉,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终究等来了逃亡之徒。

王幺娘与落魄墨客一前一后,如两只豺狼般穿过烈火,踏入丛林,将那熊熊燃烧的烈火与哭嚎嘶吼的人都远远抛在了身后。

就在现在,全程抖似筛糠、一言不发的薛泓碧俄然伸出双手,不顾右肩快被生生捏碎,强行侧身揽住了二当家的脖子,将头埋了上去。

二当家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手指抠着草地不住痉挛,嘴唇还在翕动却发不出声音,喉咙被割开一道大口儿,鲜血汨汨流淌,染红了半片衣衿,披收回令人作呕的腥味。

“你没资格跟我谈前提。”李鸣珂握刀的手悄悄发力,“你只要晓得,让人生不如死的体例有很多。”

犯恶应诛,贼子当杀。

李鸣珂只感觉喉间一松,那只索命之手突然松开,她一下子跌坐在地,差点把肺管子都咳出来,好不轻易才喘过气。

薛泓碧吐出最后一口血沫子,发觉到李鸣珂的谛视,担忧地问道:“李大蜜斯,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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