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苦笑道:“实不相瞒,我现在最担忧的已不是我们这帮人的安危,而是……”
“县令大人,话可不能如许讲,草民哪敢疏忽国法?”那青年仿佛被他吓着了,身躯向后微仰,平伸的右手也闲逛起来,吓得那女孩哇哇大呼,听在张县令耳朵里,只觉心都要碎了。
“李大蜜斯,王少帮主说得对。”
最令人愤恨的是,河堤关乎民生大事,该用条石、鹅卵石为基,混以铁锭和灰浆粘连勾缝,可这狗官借机贪墨,以次充好,才筑好的河堤昨日就被涨水冲毁一段,好几个搬沙运石的民夫也被冲进水里找寻不见,差役却跟没事儿人一样,拿着棍棒和鞭子差遣民夫持续上堤。
夜里差役不准人歇息,驱着民夫又要上堤,这一群与民夫们同吃同住的丐帮弟子再压抑不住内心肝火,不顾朱长老的喝止,与差役对峙了起来,连张县令都不得不从被窝里爬起来,骑马赶来制止。
王鼎呼吸一滞。
七嘴八舌,群情激奋,在这如死般沉寂的夜里如同一声声闷雷。
“……”
离得老远,大风已将叫骂声囊括过来,李鸣珂听得心惊肉跳,脚下竟不慎踩了空,几乎跌倒在地。
“不敢不敢,我想县令大人是曲解了。”
王鼎问道:“如何个斩法?”
李鸣珂又气又急,何如王鼎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他既不走也不退步,就那样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人已死去数个时候,尸身都变得生硬冰冷,大腿上的水纹刺青皆闪现出来,由此不难判定出来者身份,令在场诸人无不心下惴惴。
李鸣珂不敢担搁,带人沿着足迹方向追去,沿途仍可见到污水横流的大小淤阻地,只是门路上的尸都城已被清理掉,连同他们当时留下的木头标记也不见了踪迹。
饶是如此,云岭山中的环境亦不容悲观,方敬已盘点过粮食和存水,顶多还能撑上三日,更不必说这满地的伤残病患,工坊和炼炉虽已被暴力裁撤,但残留下来的废墟和陈迹尚未清理洁净……诸般各种,无不危急。
布衣青年摆了摆手,将哭嚎不止的女孩放回马背上,朝张县令遥遥一拱手,大声道:“鄙人昭衍,戋戋一介江湖散人,今晚路子县城本欲寻地落脚,不想发明城西一处院里起火,您猜是如何着?”
他赶紧命令官兵们不成妄动,劈面人群里的朱长老也总算抓住机遇,脱手拿下了几个打动的年青弟子,惊奇不定地朝这边看来。
李鸣珂带着两个镖师走了。
李鸣珂记性不错,那边实在是黑石县的河堤,王鼎的担忧也不无事理。
昨日产生涨水后,有三名民夫不堪忍耐,趁夜偷跑,明天后晌被人抓了返来,当众抽了二十鞭,差役虽有留手,仍打得人只剩下半条命,哀声惨痛刺耳至极,饶是再如何铁石心肠,亦感兔死狐悲。
李鸣珂眼眶一热,强笑道:“是啊,以是……”
“当务之急,的确是要尽快出山,赶在听雨阁之前找到郡主。”
李鸣珂还待再说,已被王鼎强行拽走,他找到了两个镇远镖局的镖师,不由分辩地将李鸣珂推到他们面前,道:“速速带你家蜜斯下山去!”
咽了咽口水,张县令缓缓抬起手,身后顿时传来弓箭搭弦的声音,火线人群也骚动起来,已有丐帮弟子按捺不住地想冲要杀上来。
张县令被刚才的变故吓得心惊肉跳,神采惨白如纸,这才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双眼死死盯着那陌生青年,厉声喝问道:“你是甚么人,竟敢绑架本官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