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文顿觉面前平畴沃野,境地开阔;极目寺后,则是层峦叠嶂,林莽苍郁,一股清泉从寺后石山绕石渠淙淙而下,汇入寺内灵泉池,泉水清澈,雾气蒸腾,四时不竭。

福庆在旁笑道,“方丈您不识得他了?他就是我的二儿子肃文啊!”

那方丈倒是用手渐渐抹去石碑上的积雪,肃文这才看清,墓碑上竟空无一字。

“不了,方丈,内里雪大,快过年了,家里人都等着,您不在,腐败我也没过来,这明天是赶上了。”阿玛福庆叨唠起来,他看看肃文,“您返来就好,他来岁就十七了,我会让他过来找您,聆听教诲。”

肃文暗自迷惑,但看着老衲人在雪中行动如飞,直朝后山而去,他也只好跟了上去,但固然他这一年打熬得身强骨壮,待走到一处枯草孤坟之前,也是累得直顺粗气。

“敢问悟心方丈,即为削发之人,能够娶妻生子吗?”那香客有些咄咄逼人。

“好。”那方丈也不谦让。

老衲人行动迟缓,身形迟重,他渐渐转过身来,“逝者如此,上香吧。”他双手合什,竟闭眼念起经来。

“去吧,”福庆已是适应肃文“忘了”一些事,“忘了”一些人,他把香烛塞进他的手中,“好好拜一拜。”

“老衲不止有一儿子,另有两位老婆,”那老衲人却并不愤怒,“如无老婆,哪来的儿子?”

老衲人的目光早就投到他身上,谛视很久,看得肃文心神乱跳。

待跟着老衲人从冰冷砭骨的山高低来,步入暖和如春的方丈室,他感受仿佛隔世普通。

皑皑白雪当中,群山环绕之下,大觉禅寺跃入视线。

他看看老衲人,见老衲人涓滴没有反应,无法之下,只得放开香烛,祭拜下去。

那老衲人看看他,却一摔袍袖,笑着走进大雄宝殿,“老衲夏有竹夫人,冬有汤婆子(烫壶),这不是两个老婆吗?”

“你,”那香客竟然笑了,“那里来的美女,让你不守戒律?”

“走,今儿我才传闻悟心方丈返来,唉,你有两年没瞧见他了。”福庆下得马来,取出褡裢里的香烛,叹了口气。

对了,为嘛肃安不来?

“既为削发人,自当遵循清规戒律。”老衲人笑着合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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