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卷轴后,随纨冷静地退到了一旁。允央手扶书案,细心打量着这幅《写生珍禽图》,只见图中所绘鸟禽、乌龟和虫豸,笔法工细,设色温和细致,可看出“诸黄”画风“用笔极新细”、“轻色染成”的特性。卷首钤有“睿思东阁”和“秋壑”的印,可见曾被宋徵宗和贾似道保藏,传承有序,应是黄荃真迹无疑。
弈场东西两面各建着一个三丈多高门路形的杨木台,木台上备有秋香色的软垫和靠背,想来这是请来宾们赏识比赛的看台。
“公私有甚么话,但说无妨。”允央看他的模样,本来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张可久见此景象也感慨很多:“这些事情多数是圣上交代的,娘娘不必谢老奴,只记得圣上的密意厚意便可。只是娘娘自入宫以来,老奴冷眼看着,与别处娘娘多有分歧,恃宠不骄,尊上悯下。簪杏的事,宫人们暗里已经传开,娘娘对奴婢们有情有义,大师都记在内心。”
张可久拱手:老奴本日吃多了酒,如果说错话,还望娘娘打板子时动手重点。”
一进帅帐,赵元就大声说:“把舆图拿过来!”
说到这里,张可久叹口气,仿佛欲言又止。
允央听到此言,俄然昂首,眼神凌厉地看了张可久一眼,张可久当即闭嘴,低头退到一边。
“mm愣在这里何为么,快请上长官。”敏妃上前握住允央的手,引她走向北面高台。她的手掌又温又滑,芳香扑鼻,但骨骼却似很硬,握住时能感受出内里透出的力道。
此时淇奥殿内静得短长,只听到铜漏“滴答滴答”的流水声传来,如同无数深宫女子在静夜里的一声声感喟,哀伤、痛恨、绝望,连绵不断,无穷无尽……
张可久抬高声音说:“娘娘俗话说,君恩难悠长。现在娘娘年青貌美,天子天然垂怜,所谓红颜易老,芳华流逝,来岁后年您十八九岁的时候,宫外另有十五六岁的世家蜜斯排着队等着入宫呢。到时您又该如何自处?”
张可久想了想道:“娘娘不必多虑,现在您有皇上的宠嬖,又有圣旨护身,量其他娘娘也不敢对您如何?如您还是不放心,老奴愿陪您前去,如有倒霉娘娘的处所,老奴必然暗中化解。”
想到这里,允央让人将老寺人张可久叫到淇奥殿,向他说了然环境,请他指导。
一双素手缓缓地解开双丝绫系带,卷轴缓缓地在条案上放开。
张可久走进了一步说:“宫中娘娘若想职位安定,只要两条路可走,一是早日怀上龙嗣,二便是……外戚。”
……
赵元向远处的密林中望去,模糊有火光明灭,虽不较着,但漫衍倒是十均匀,像是成心埋没。他转头对扶越说:“三十万陇南军能埋没得这么好,安营扎寨也颇得兵法精要,似是取虎首为先双翼侧应之势。看来固泽城中的这位领兵将军非常短长。”
凉棚顶尖上插着彩旗。这彩旗只要两种,一种是丹红色苍鹰扑兔旗,一种是玄色白虎啸月旗,想来这应是明天蹴鞠比赛两队的标识。这两种旗被间隔有致地插在凉棚顶端,风一吹过,彩旗招展,甚为惹眼。
允央还想推让,敏妃已不由分辩地拉她上了高台,安排她坐在了左上宝座,本身则坐于右座。
正北面建关“山”字形的高台,中间高,两边低。高台边上饰着脸红色芍药纹宝花罗围幔,台面铺雪灰色丝毯。丝毯之上摆着清一色的楠木嵌铜边雕瑞兽纹条案,条案后立着加了明光缎软垫的圈椅。高台之上用红铜竿搭着黄栌色织由天竹、水仙、灵芝、寿石四种斑纹构成的“天仙寿芝”缎凉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