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没有理他,只是对曲俊使了一个眼色。曲俊上前翻开了饮绿放在中间的锦盒,顺手翻了两下,转头冲皇后一撇嘴。
她穿了一件鸭卵青的素妆花缎夹衣,只在领口,袖口缎绣了几朵白梅。一头青丝绾在头顶,梳了一个绫虚髻,头上没有装潢珠翠而是用宝蓝色的彩锦缠着头。
对于赵元,皇后还是怕的,但她对于允央的恨意更难以节制。不但是因为允央曾经宠冠汉阳宫,还因为她的呈现令皇后的亲生儿子扶楚被外放宛城,十年不得返来。
允央脸上的神情毫无窜改,并没有感到愤怒或是腻烦,只是淡淡垂下视线,冷静跟在前面。
皇后这话说的可谓是刻薄之极,如果之前允央必然会气得当场落泪,不过现在她历过存亡,对于这类扎刀子的话,已能做到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允央抬眼看了一下,没等他说话,就先开了口:“大胆主子,见到本宫不可大礼,还敢直视本宫前行。看来你白白进宫了几十年,连端方都没学全。石头,去把铜宫杖拿来,本宫本日就教教曲公公端方!”
没有昂首,饮绿敏捷把手中的锦盒放到一边,人已经跪伏了下来:“奴婢不知皇后娘娘驾到,大声鼓噪坏了端方,还请皇后娘娘惩罚!”
皇后冷冷一笑道:“你这个身子衰弱倒是衰弱的蹊跷。别的妃嫔不管男女好歹还给皇室添了些枝叶,你可好,自打有身后就从一个妃子直升成为贵妃,汉阳宫举阖宫之力对你各式庇护,最后如何着了呢?可见‘歪树结不了枣,烂泥糊不上墙’,这句官方谚语固然粗鄙,却也有几分事理。”
皇后轻视地一挑唇角:“还是敛贵妃会做人啊。淇奥宫都这般风景了,还要拿了旧衣服去送情面。也是,这会子除了曾兰宫阿谁穷得叮当响的活死人,谁还认得淇奥宫?”
说完她看也没看饮绿,抬腿就往殿内里走,曲俊从速哈腰跟在皇后身边。颠末饮绿时,曲俊用心把放在她身边的锦盒踢翻。
没想到允央像是晓得她设法似的,只是点头站在皇前面前,一言不发。
她明白,皇后的目标是触怒她,激愤她,进而逼她与皇后产生正面抵触,因为她位份低,只要与皇后产生吵嘴,不管如何都是允央的错。如许一来,皇后想用甚么惩罚手腕也就顺理成章了。
皇后威风八面地踏进殿门后,抬眼就看到允央已经悄悄地站在了那边。
曲俊一听,晃着肩膀走了过来:“贵妃娘娘既然从没听过,那老奴给您解释一下……”
皇后有些难堪地轻嗽了一声,曲俊顿时对着允央没好气地说:“贵妃娘娘,皇后都出去好一会了,如何也没见您行叩拜大礼呢?”
宫裙上遍绣着团鹤、团卍寿字纹。裙边上有妆花织五彩凤凰九只,每只凤凰别离口衔牡丹、海棠、梅花、芙蓉,水仙等折枝花草,在裙角边沿还织有海水江崖、杂宝和快意云纹。
皇后此时正盯着允央,似笑非笑的,她心想:“颠末此次存亡劫,宋允央表面固然窜改不大,但是神态气质倒似老了十岁。再不是阿谁凡是让步,偶尔脸红的小丫头了,有些心机了。如许也好,归正我有的是时候,就陪你好好闹一场。”
曲俊一愣,见皇后没说话,晓得这是冷静给他撑腰呢,因而他便撸了撸袖子,上来筹办和允央大吵大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