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敦城外，北风吼怒。战马低鸣着，铁蹄踏碎片片积雪。
“别人赠与大汗之物，臣怎敢收留。”萧斡里喇神情恍忽，仿佛变了一小我，手中却还是紧紧握着那卷锦帛不放。
窗外，飞雪初霁。雪河行宫前干枯的残红，在北风中哭泣着。
“好风！这天儿都热死了！”耶律大石将长弯刀放在膝上，直了直身子。
“你要去偷袭天华山谷？“
“此行事在必成，但愿诸位以效死力。家有父母妻小无人扶养者出列！”萧斡里喇银甲明灭，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洁白。
“来了！”耶律松山将手中的竹节钢鞭一挥，大声令道：“布‘破金阵’！”
“不错，我带胜武军一队精锐轻骑，绕过你们两处雄师，日夜兼程，直捣天华山谷。”萧斡里喇笑了笑。“大汗是盖世奇才，思通万里，我的那些都统们可比不了您啊。”
空空的大殿中俄然间沉寂无声，明月透过桂木雕镂的窗柃，投下几点班驳稀少的暗影。
“不晓得，可不要出了甚么不对。”耶律松山将腕上的护甲松了松，向远方了望着。
“传闻都是从汉地招来的能工巧匠，被完颜宗翰以财色勾引，甘心为其效力。”萧斡里喇的目光规复了以往的冷峻。
耶律大石将身材向萧斡里喇靠了靠：“临黄府辖境内有个不着名的山谷，完颜宗翰却派重兵戍守，我感到事情有些蹊跷，就派了侍卫军的几个精懦夫卒前去刺探，才晓得阿谁山谷叫做天华山谷，盛产精铁矿石。那些工匠在天华山谷里，日夜为完颜宗翰赶制一种名叫‘飞火炮’的东西。‘飞火炮’究竟是甚么现在还不太清楚，传闻是宋国神仙孙珲以仙法制成，为金人所窃。现在已经晓得的是它能力庞大，以铁筒射出，可攻破城池。若用来攻打军队，一下便可打死十几人。”
耶律大石又沉默了半晌，渐渐地从长袖中抽出了一卷锦帛，低低的说：“这幅画，还是还给你吧。”
“他们还不来么？”耶律大石坐在销金的大红罗伞下，穿了一件紫金甲，汗水不竭地从他的头上划落。
“靠我们互助？”耶律大石有些利诱不解，“要如何做才好？”
“愿与统军共存亡！”甲士们纷繁将手扣在胸前，对天赌咒。
时至初冬，天华山谷竟然是暖和如春。远了望去，山色空朦，缀锦流霞。
月光无声的洒落，照着雪地中一个个深深的蹄印。
萧斡里喇苦笑了一下，心中倒是感喟连连
萧斡里喇翻开一看，却发明那画并不是用墨彩画的，而是用各色的彩线绣成：夜色沉寂，浮云幽幽地梳拢着半边新月，微绿的山崖上，一株古松虬曲葱茏，松下一个红衣长发女子坐在一方青石上，望动手中那枝将近干枯的花儿呆呆的入迷。卷侧是一行清透的小楷。
“我们的石炮打出去，不过杀伤几人罢了。‘飞火炮’若真的如此短长，只怕‘白虹穿日’阵也被它破了。”萧斡里喇深深感喟道。
跟着风来的，倒是大地微微的震颤。
萧斡里喇心中暗叹道：能绣出如此工巧灵秀的锦画的，这世上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千万不要如此，不管我们谁战死疆场，剩下的人都要尽力图夺活下来。”萧斡里喇淡然一笑，“上马！解缆！”
一阵风劈面吹来，辽军的帅旗微微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