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闼出来的时候,秦邦翰正在开着方剂,见到两人来了,起家相迎,拉着秦良玉的手臂,似有话要说,但视野不经意滑过马千乘青着眼眶的脸上,又将话收了归去,只问:“你如何来了?”
秦邦翰边说边从怀中取出那块尚带着体温的玉牌:“之前杨应龙曾多次来表示我交出这块玉牌,想必这玉牌的来路有些蹊跷。”
秦良玉不急着答话,转头瞧了一眼马千乘,后者见机的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排闼而出:“我饿了,去内里转转看有没有能够充饥的糕点。”
这杨家自打祖上便与历代天子交好,他眼下与皇家的干系也是不差,如何好端端的养起了私兵,筹办邦交分裂呢?
中午的日光正烈,秦良玉被晒的几近脱了层皮,马千乘并未跟着她一同回虎帐,她一人倒也乐得耳根子平静,这些日子私兵有复起之势,秦邦翰又被囚禁在杨府,陆景淮此番进京会试,还不知成果如何,这统统的事都赶到了一起,实在令秦良玉感到头疼。
李化龙到播州的那日,秦良玉与马千乘也进城凑了热烈,说是凑热烈,实在不过是两人趁杨应龙不在,欲潜入杨府,去瞧瞧秦邦翰眼下如何了,若当真如那夜那蒙面人所说的话……
回到帐篷中,秦良玉半倚在榻上小憩,方才去杨府的路上,马千乘已与她说好,山贼这边他派人盯着,一旦环境有变便与她联络,幸亏眼下杨应龙的死仇家李化龙来了播州,李化龙难对于,是以杨应龙兼顾乏术,这山贼一事约莫还能再拖个几日。秦良玉躺不住,干脆起来玩弄帐篷中的沙盘。眼下已是四月,气候忽冷忽热,方才还浓烈的日光转眼又被清云给掩去,周身不免又漫上阵寒意。秦良玉一边盯着沙盘上小巧的彩旗,一边深思。
秦邦翰天然不会在乎这么一块玉牌,只是方才说了这玉牌来路蹊跷,他怕秦良玉肇事上身,面上便带了些担忧:“这玉……”
杨应龙坐在李化龙的下首,身边则是满面淡然盯着桌上清汤寡水的几道菜的孙时泰。
秦良玉也不敢将这玉牌之事与秦邦翰多说,毕竟晓得的越多,这伤害便越多,她伸手接过玉牌,淡然道:“或许是吧,这玉牌我便先揣着了,待今后再补一块玉给你。”
秦良玉有些想不通这点,捏着彩旗久久入迷。
“娇娇,这事我会与叔父说,你眼下放心养病吧。”
马千乘伏桌而笑,双肩颤抖,涓滴不顾及秦良玉的面子。打内心讲,秦良玉有些怕他下一瞬气堵在喉咙,整小我便归了西。
秦良玉点头,转头瞧了一眼窗外:“二哥,你此次与我一起走吧。”
马千乘长臂一挥:“你甚么都不要说,我是不会听的。”他忿忿揉着青黑的眼眶,想了想,又道:“方才二哥出来的那间屋子是杨仿佛的屋子。”
“大人也知眼下这世道不景气,本年播州的收成又不好,此番只好委曲大人,就着这粗茶淡饭吃几口了。”杨应龙亲身为李化龙布菜,又道:“这菜色虽不如何好,但好歹也是遵循端方来的,大人你莫要往心中去,待得空,我上书将这环境说一说。”
秦良玉确切未想的这么长远,固然有些荒诞,但不得不承认,在她的心中,马千乘仿佛是无所不能的,是以她从不担忧他会使本身涉险,可此番听了秦邦翰的话,她心中又有些过意不去,少顷,她点了点头:“那你万事谨慎,我此番来播州是为山贼一事,不便利在此多做担搁,我去与肖容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