愍帝因綝报捷，方加綝骠骑大将军承制行事，不防汉兵又进逼都城，赶紧使麹允出御。允至冯翊，与曜染交兵一场，不幸败绩，当夜清算败卒，再劫汉营，避实击虚，杀入汉将殷凯营内。凯镇静失措，被允擒斩。及曜染整兵出救，允已退去。曜恐复为所袭，乃移攻河内太守郭默。默婴城恪守，被围月余，粮食已尽，乃向曜乞籴，愿送老婆为质。曜得默老婆，总道默已愿降，乃给粮与默。那知默得了粮米，仍闭城拒曜。曜将默老婆沈死河中，督兵再攻。默亦邵续之流亚，故叙笔不肯从略。默因令人夜缒出城，驰往新郑，向太守李矩讨援，矩令甥郭诵迎默。诵闻汉兵势盛，不敢遽进，会刘琨遣将刘肇带领鲜卑五百余骑，入援长安，道阻不通，乃还过矩营。矩邀肇同击汉兵，汉兵最怕鲜卑骑士，不战自去，河内才得得救。默率众依矩，远避敌冲。曜已退屯蒲坂，独染转攻北地，由麹允移师赴救，再与染对垒争锋。染夜梦鲁徽，弯弓注射，负痛惊醒。翌晨出战，被允诱入伏中，四周凸起弓弩手，弦声齐响，箭如飞蝗。染固然凶悍，哪禁得万镞飞来，顷刻间集矢如猬，倒毙马下，余浩繁死。这一次射毙悍虏，总算是大获败仗了。刘琨闻报，归还朝使，又向愍帝上表道：
一木难为大厦支，枕戈泣血勉搀扶。
欲知愍帝是否依议，且至下回再详。
愍帝得表，复遣大鸿胪赵廉持诏，拜琨为司空，都督并冀幽三州军事。琨辞去司空，拜受都督，且进加封猗卢为王，好教他感激图报，共讨刘聪。小子有诗咏道：
逆胡刘聪，敢率犬羊，凭陵肇毂，神人同愤，遐迩奋怒。伏省圣旨，相国南阳王保，太尉凉州刺史张轨，纠合二州，同恤室。冠军将军麹允，骠骑将军索綝，总齐六军，戮力国难，王旅大捷，俘馘千计。旗号扬于晋路，金鼓振于河曲。崤函无虔刘之惊，汧陇有安业之庆，斯诚宗庙社稷，陛下神武之而至，含气之伦，莫不引领，况臣之心，能无主动？臣前与鲜卑猗卢，约讨平阳，适羯奴石勒，以狡计掩入蓟城，大司马王浚，受其伪和，为勒所虏，勒势转盛，欲来袭臣，城坞骇惧，唯图自守。又猗卢海内，适有变患，卢虽得诛奸臣，已愆成约，臣以是泣血宵吟，扼腕长叹者也。勒据襄国，与臣隔山，寇骑朝发，夕及臣城，同恶相求，其徒实繁。自东北八州，勒灭其七，先朝所授，存者唯臣，是以勒朝夕谋虑，以图臣为计，窥测间隙，寇抄相寻。戎士不得解甲，百姓不得在野，天网虽张，灵泽未及。唯臣孑然与寇为伍，自守则稽聪之谋，进讨则勒袭厥后，进退维谷，首尾狼狈，徒怀愤踊，力不从心。臣与二虏，势不并立，聪勒不枭，臣无归志，比者秋谷既登，胡马已肥，前锋诸军，当有至者。臣愿首启军队，身先士卒，得凭陛下威灵，使获展微效，然后陨首谢国，殁亦无恨矣！臣琨谨表。申录琨表，以揭其忠。
浚将佐等均诣勒帐赔罪，馈赂交叉，独尚书裴宪，处置中郎荀绰，未见往谢。勒令人召至，面加呵责道：“王浚残暴，由孤亲来讨伐，首恶已擒，诸人俱来庆谢，二人乃甘与同恶，莫非独不怕死吗？”宪接口道：“宪等世仕晋朝，得蒙宠禄，浚虽粗悍，犹是晋室藩臣，以是宪等相从，不敢有贰。明公若不修德义，专尚威刑，宪等自知应死，也不肯求免了。”言毕，即掉头趋出。勒仓猝呼还，待以客体，惟拿下枣嵩朱硕，责他纳贿乱政，推出枭斩。游统自范阳进见，满望功成加赏，不料勒叱他不忠，也命斩首。应当处斩，足为卖主求荣者成。又籍浚将佐亲戚，多数是积资巨万，只裴宪荀绰家内，有书百余箱，盐米十余斛罢了。勒语僚属道：“我不喜得幽州，但喜得二人呢。”遂令宪为处置中郎，绰为参军。甘苦衷羯，终非豪杰。分遣流民，各回籍里。一住二日，便拟旋师。授前尚书刘翰为幽州刺史，使他居守蓟城。临行时毁去晋宫，挈着浚妻，驰还襄国。途次被浚督护孙纬邀击，勒众败溃，惟勒得逃还，连浚妻都不知去处了。又不知作谁家妇。勒回至襄国，另不足忿，立将王浚枭首，函送平阳。汉主聪加授勒为多数督兼骠骑大将军，封东单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