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荻拿着书卷,心沉甸甸的,回身走上马车。
抱住沈氏哭泣着包管,“姨娘你别活力,我再也不读了,再也不了……”
顾荻蓦地有些眼热,冰冷的心垂垂有了温度。
这书每页都只写了一面,顾荻翻了两页正要放下,俄然感觉马车内一阵酸味。
细算日子,年后差未几了。
“姨娘!”
她只能捏着东西进屋,回了房翻开一看,竟是一方端砚!
满是被沈氏说烂的教诲,顾荻看着只感觉压抑,喘不上气。
沈氏看着她,眼睛垂垂红了,没一会儿便满眼泪水,哭得悲伤又绝望。
她眼神一顿,靠近册页闻了闻,确认竟是从这本女训上传来的。
……
叶氏点点头,“铺子里新进的一批棉花,我让绣娘也给你和行川阿进都做了。”
沈姨娘欠身一礼,笑着说:“三蜜斯如何也来送荻儿了,妾身传闻本日少夫人,还等着三蜜斯给看安然脉呢。”
顾荻眼神麻痹,这些说辞她听得太多了。
顾荻手抖着几乎摔在地上,从速放在了桌上,又把方才偷偷藏在枕垫下的书拿了出来,谨慎翼翼地抚平折角。
“二姐,这个给你。”
顾荻默不出声地在沈氏面前跪了下来。
顾凉上前摸了一把被子,的确和缓得很,看来顾玉珠在宫内这个夏季,是不会冷了。
可和顺的嗓音也是刀子,一点点割着顾荻的皮肉。
“二蜜斯,老奴是奉夫人的命,来送棉被的。劳烦您转交给我们大蜜斯了。”
马车慢悠悠驶离,顾荻望着那本女训,好半晌才翻了开。
叮咛道:“到了皇后那边要好好地跟嬷嬷学端方,等你学完了,你表哥那边就带聘礼上门。”
沈姨娘亲身送她,笑容仍然是那么和顺似水。
顾荻严峻地走上前,沈姨娘拧紧了眉头,“这是那里来的?”
沈氏直起家子,把那块砚台拿了过来。
印着的恰是她克日正在读的孟子!
沈姨娘翻开看了看,笑着撤了身子,拍拍顾荻的肩,“去吧。早些返来。”
她望着桌上的端砚,眸色非常庞大,没想到大夫人竟会送这个给她……
沈姨娘在屋内扫了几眼,先是瞥见了承担,走上前扯开一个角,摸了摸棉被。
“人家大蜜斯是云月,你是泥石,比不得的。”
“我传闻大夫人来过了。”
沈氏抱着顾荻嚎啕大哭,“大夫人的心太狠了!若不是她,你弟弟不会死的!”
沈氏感喟着坐在了绣凳上,“姨娘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女子读书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你今后要嫁人生子,要服侍夫君和公婆,这才是大师闺秀,你读再多的书又有何用?”
顾荻替沈氏抹着眼泪,哑声道:“我没有想和长姐比……姨娘别悲伤……”
顾荻灵巧地点点头。
“是甚么啊?”沈姨娘凑了上来。
沈姨娘笑着说,“大蜜斯在宫内刻苦,的确应当给她捎些东西。你在宫内也要蒙大蜜斯的照顾,姨娘也有些东西要送。这被子先拿到姨娘那边去,姨娘把送的一起清算了,再给你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