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九郎
李视事毕,舆马而返。半途见阙头断足者数百辈,伏地哀鸣。泊车研诘,则他乡之鬼,思践故乡,恐关隘隔绝,祈求路引。李曰:“余摄任三日已解任矣,何能为力?”众曰:“南村胡生,将建道场,代嘱可致。”李诺之。至家,驺从都去,李乃苏。
生恐其遂绝,复伺之,踥蹀凝盼,目穿北斗。过数日九郎始至,喜逆谢过,强曳入斋,促坐笑语,窃幸其不怀旧恶。无何,解屦登床,又抚哀之。九郎曰:“缠绵之意已镂肺膈,然敬爱何必在此?”生甘言胶葛,但求一亲玉肌,九郎从之。生俟其睡寐,潜就轻簿,九郎醒,揽衣遽起,乘夜遁去。生邑邑如有所失,忘啜废枕,日渐委悴,惟日使斋童逻侦焉。一日九郎过门即欲径去,童牵衣入之。见生清癯,大骇,慰劳。生实告以情,泪涔涔随声寥落。九郎细语曰:“戋戋之意,实以相爱无益于弟,面有害于兄,故不为也。君既乐之,仆何惜焉?”生大悦。九郎去后病顿减,数日平复。九郎果至,遂相缠绵。曰:“今勉承君意,幸勿以此为常。”既而曰:“欲有所求,肯为力乎?”问之,答曰:“母患肉痛,惟太医齐野王天赋丹可疗。君与善,当能求之。”生诺之,临去又嘱。生入城求药,及暮付之。九郎喜,上手称谢。又强与合。九郎曰:“勿相胶葛。请为君图一才子,胜弟千万矣。”生问:“谁何?”九郎曰:“有表妹美无伦,倘能垂意,当执柯斧。”生浅笑不答,九郎怀药便去。
金陵女子
李伯言
先是,邑有某太史,少与生共笔砚,十七岁擢翰林。时秦藩贪暴,而赂通朝士,无有言者。公抗疏劾其恶,以越俎免。藩升是省中丞,日伺公隙。公少有英称,曾邀叛王青盼,因购得旧所来往札胁公,公惧,自经;夫人亦投缳死。公越宿忽醒,曰:“我何子萧也。”诘之,所言皆何家事,方悟其借躯返魂。留之不成,出走旧舍。抚疑其诈,必欲排陷之,令人索令媛于公。公伪诺,而忧愁欲绝。
何师参,字子萧,斋于苕溪之东,门临郊野。傍晚偶出,见妇人跨驴来,少年从厥后。妇约五十许,意致清越;转视少年,年可十五六,丰采过于姝丽。何生素有断袖之癖,睹之,神出于舍,翘足目送,影灭方归。
苏仙
试其方,有奇验。沂水另有能知其方者。以蒜白接茅檐雨水,洗瘊赘,其方之一也,良效。
于陵曲银台公,读书楼上。值阴雨晦暝,见一小物有光如荧、蠕蠕而行,过处则黑如蚰迹,渐盘卷上,卷亦焦。意为龙,乃捧卷送之至门外,持立很久,蠖曲很多动。公曰:“将无谓我不恭?”执卷返,仍置案上,冠带长揖送之。方至檐下,但见举头乍伸,离卷横飞,其声嗤然,光一道如缕。数步外,回顾向公,则头大于瓮,身数十围矣。又一折反,轰隆震惊,腾霄而去。回视所行处,盖曲曲自书笥中出焉。
积二年余,谓赵曰:“感君恋恋,猥相从,忽已三年,今宜且去。”赵曰:“曩言无家,今焉往?”曰:“彼时漫为是言耳,何得无家?身父货药金陵。倘欲再晤,可载药往,可助资斧。”赵运营,为贳舆马。女辞之,出门径去,追之不及,瞬息遂杳。
胡生字水心,与李善,闻李再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