鸲鹆

刘海石,蒲台人,避乱于滨州。时十四岁,与滨州生刘沧客同函丈,因相善,订为伯仲。无何,海石失父母,奉丧而归,音问遂阙。沧客家颇裕,年四十,生二子,宗子吉,十七岁,为邑名流,次子亦慧。沧客又内邑中倪氏女,大嬖之。后半年宗子患脑痛卒,伉俪大惨。无多少妻病又卒,逾数月长媳又死,而婢仆之丧亡且接踵也。沧客记念,殆不能堪。

异史氏曰:“登堂索睛,土偶何其灵也。顾太史抉睛,而何故迁怒于同游?盖以玉堂之贵,并且至性觥觥,观其上书北阙,拂袖南山,神且惮之,而况鬼乎?”

值刘寿辰,来宾烦多,共三十余筵,须庖人甚众;先期牒拘仅一二到者。刘不堪恚。女知之,便言:“勿忧。庖人既不敷用,不如并其来者遣之。妾固短于才,然三十席亦不难办。”刘喜,命以鱼肉姜椒悉移内署。家中人但闻刀砧声繁不断。门内设以几,行炙者置柈其上,转视则肴俎已满。托去复来,十余人络绎于道,取之不断。末后,行炙人来索汤饼。内言曰:“仆人何尝预嘱,咄嗟何故办?”既而曰:“无已,其假之。”少顷呼取汤饼,视之三十余碗,蒸腾几上。客既去,乃谓刘曰:“可出金资,偿某家汤饼。”刘令人将直去。则其家失汤饼,方共惊奇,使至疑始解。一夕夜酌,偶思山东苦醁,女请取之。遂出门去,移时返曰:“门外一罂可供数日饮。”刘视之,果得酒,真家中瓮头春也。

刘海石

携至城,相问答,观者渐众。有中贵见之,闻诸王。王召入,欲买之。其人曰:“小人相依为命,不肯卖。”王问鸟:“汝愿住否?”言:“愿住。”王喜,鸟又言:“给价十金,勿多予。”王益喜,立畀十金,其人故作悔怨状而去。王与鸟言,应对便利。呼肉啖之。食已,鸟曰:“臣要浴。”王命金盆贮水,开笼令浴。浴已,飞檐间,梳翎抖羽,尚与王喋喋不休。顷之羽燥。翩跹而起,操晋音曰:“臣去呀!”傲视已失地点。王及内侍抬头咨嗟,急觅其人则已渺矣。后有往秦中者,见其人携鸟在西安市上。此毕载积先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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