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市丞试言道:不若便宜行事。先取斗舰,暂用三月。待木兰大舡到达,再将斗舰,转交黄支水军不迟。
谓病急乱投医,临事抱佛脚。更何况,本就利欲熏心。众豪商,不作他想,满口承诺。
折利呾罗城,悔之晚矣。
然亦有喜信。角市丞,已问过上官。
众豪商,欲哭无泪。仓猝登门。
豪商稍得心安。然毕竟先机已失。若不抖擞直追,待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室利那伽喜道:“事成矣。”
果不其然。
手札传回海市旗船。
蓟王兵不血刃,再下一城。
待室利那伽领兵出港。万震又言道:“百艘斗舰,当后至。”
话说,万贯家财,虽被掠尽。万幸,邸舍货色皆在。只需践约发卖,及时止损。自有东山复兴时。
此方是“便宜行事”。
事关身家性命,繁华繁华。如何能等闲就范。便有豪商,垂泪下拜。求变通之法。引一众豪商,齐齐下拜。
余下诸事,毋需角市丞操心。自上而下,自有豪商,代为疏浚。
便有豪商情急发问,角市丞何故厚此薄彼。黄支旬日已达,为何我等,迟迟不至。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趋利避害,人之常情。何况向海而生,贸易城邦。
水砦敞开,毫无防备。
角市丞却言,一年半载。
阛阓如疆场。此中短长,何必多言。待黄支海商,将僦费拦腰斩断。发行港内,如丧考妣。各国游商,辎车千乘,皆奔黄支而去。眼看财路被劫,商路断绝。如何还能,稳坐垂钓台。
一日无果而终。
万震含笑不语。
试想,得蓟国构造商船之利。河东大盐,从一石八百钱,降至五百钱。赢利不降反升。足见僦费之重。同理。扶南大舶,满载不敷千石。白波大舡,却足载万石。且日夜三千里。重载而迅捷。赢利之丰,远超扶南大舶。若黄支海商,皆改换木兰大舡。羯陵伽海商,如何相争。
十今后。见百艘斗舰,掠海而来。折利呾罗城,发行港中一干人等,不惊反喜。皆觉得,此乃“便宜行事”。有百利而无一害。
便有发行港中豪商,连袂登船。求购蓟国四式木兰。
如前所言,已程不国水军,皆改换蓟式斗舰。又假“送舰”之名,攻其不备。此战易耳。
又过五日。另有百艘极新构造斗舰,驶入发行港。
角市丞言,黄支国所购,恰是象林船厂所造。
海市令,闻弦歌而知雅意:“莫非,大夫别有所谋。”
海市令不解:“奇策既成。大夫何必,画蛇添足。”
虽说,早有传闻。蓟王此来,乃为大雪山南麓枝扈黎大江流域,三登美田。羯陵伽国,“林薮联绵,动(辄)数百里”,又“出青野象,邻国所奇”。倒霉圩田,当可幸免。
将城中积财,抄掠一空。室利那伽,心对劲足,携雄师折返。城中官吏,早在城破时,便一走了之。城中次序全无。角市丞唯恐百艘斗舰,被人所夺。遂上报蓟王,遣楼船校尉部,司马胡玉,临时镇守。
众豪商,却游移不决。
问何时可至。
折利呾罗城,发行港。
见众豪商,情真意切。
累日,门可罗雀,车马稀。便有人立足张望,亦不敢等闲靠近。稍有权势,避恐不及。
事不宜迟。室利那伽,领兵自去。
一众豪商,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