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府五校,悉数留京。刘备只带走四弟太史慈与五弟黄叙,及各自麾下兵马。
“功成身退,偶然权势。”刘备直言:“臣,本就是宗室,又封王爵,辖千里国土,数百万民。权势,与我如浮云。”
何后与圣女,皆剧毒非常。沾之即死,触之必亡。
“恰是如此。”
“王上力排众议,扶立新君。托孤重臣,自当委以重担。权倾朝野,指日可待。为何退避返国。”何后不解。
“然也。”
“诸事已毕,臣不日当返国就藩。特来向皇后告别。”刘备答曰。
传言,陛下欲擢升恩师为太仆,位列九卿。蓟王授业恩师,自当重用。
徒留一声长叹。
“太子不成无礼。”窦太后轻斥道:“蓟王乃先帝托孤之臣,同出汉室宗亲,何来麟角。太子,当以师长侍之。他日即位亲政,亦需蓟王帮手。”
“王上所言极是。坐拥千里封国,数百万百姓,又何必在洛阳朝堂,一争是非。”窦太后叹道:“新帝即位,先立太子。传承虽有序,然明争暗斗,在所不免。置身事外,方能善始善终。”
广宗墟外,蓟国新任大利令吴循,已恭候多时:“拜见王上。”
刘备考虑答曰:“臣乃外藩,久居北疆。洛阳与我,并无沉沦。此番返国,当无诏不离。”
“王上返国,欲辟祸否。”窦太后直问。
终究见到了,自幼便寄养在道人史子眇家中,人称“史侯”的皇宗子辩。
“王被骗真舍得,将朝政大权,拱手于人?”何后再问。
“心不在此,有何不舍。”刘备道破心声。
何后不置可否:“王上向来有礼有节。妾,也风俗了。不知本日,所为何来?”
窦太后言道:“王上返国,恐不常来。”
“臣,风俗了。”登堂入室必除鞋,乃自幼养成的家规。
先帝在时。西邸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现在门庭萧瑟车马稀。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古往今来,人走茶凉。莫不如此。
不愧是曾垂帘称制的本朝太后。见地不凡。
“臣,乃藩王。久居在外,与法分歧。陛下足可亲政,又何必臣指手画脚。”刘备对曰。
正如太后所言。刘备具有千里膏壤,安稳根底。与普通权臣,可谓云泥之别。大将军何进也罢,骠骑将军董重也好。即便权倾朝野,不过封万户侯。充其量,一县之地。岂能与头枕太行,脚踩碧波,横亘在幽冀之间,国土狭长,好像长龙的蓟国,相提并论。
“好一个心不在此。”何后,声忽柔然:“洛阳京畿,便无一人,能让王上心有牵绊?”
“恰是。”刘备答曰。
平心而论,何后姿容远非庸脂俗粉可比。何如出身商贾,善好处互换。与陛下本是天生一对。可惜一山不容二虎。所谓“同业是朋友”。又说“不是朋友不聚头”。帝后终归是一拍两散。阴阳永隔。
见刘备毅但是去,何后忽有些意兴阑珊。贵为帝后,母范天下。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向来眼高于顶。对陛下以外的男人,向来不假辞色。却在蓟王刘备的身上,屡遭挫败。如何能不,心灰意冷。
再与曹操、袁绍等一众老友,关羽、张飞二位义弟话别。择日北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