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来，欲向垂白叟，求一贵女。”张让从袖中取出一金丝贪吃锦囊，双手奉上：“琉璃宝钞，五千万。”
鸡鸣时分，新帝犹在秉烛夜读。
“陛下恕罪，乃是奴婢……乳溢。”程中大夫谨慎应对。
曹节浅笑下问，终究放心：“太仆何如此乎？”
曹节眸中贪念一闪而逝。借举杯以袖讳饰，落杯后，方才笑问：“不知太仆欲求何人？”
“陛下，夜寒伤身，且喝一碗羹汤保暖。”宫妃柔声言道。
“奴婢求之不得。”程中大夫强压心头狂喜，盈盈下拜。
“身上何所香？”陛下食指大动，口舌生津。
洛阳京畿，忽起北风倒卷。雪落疾冰。
如前所说。自幼被抛弃在河间老宅，与母、兄分离。不及长大，又被徙封为合肥侯的次子。心头撤除难以割舍，对母亲的眷恋。另有对长兄难以名状，又决难放心的——夺母之恨。
《小尔雅·广义》:“男女不以义交谓之淫。上淫曰蒸，下淫曰报，旁淫曰通。”
张让对曰：“一朝失势，眼高于顶。现在失势，方知存亡两难。先前各种，不提也罢，垂白叟莫怪。”
一时，暗香浮动。
“垂白叟何必瞒我一人。”张让将金丝锦囊，并指推至面前：“诚如垂白叟先前所言‘合则两利，斗则两败’。陈年旧事，知情者早已作古。垂白叟不说，何人能窥破？”
“拜见垂白叟。”张让竟不顾尊卑，伏地行大礼。
补葺一新的宫室，珠围翠绕，都丽堂皇。远非合肥侯府可比。新帝自入住南宫，常彻夜达旦，批阅公文。勤政远非先帝可比。
依本朝常例。本该由窦太后垂帘监国。直到先帝元服，再“择机”还政于汉室不迟。何如，窦大将军，诛杀寺人未成，饮恨都亭。身首异处，更累及窦氏满门。窦太后虽因嫁入天家幸免，却也成孤家寡人。朝不保夕，如何还能垂帘称制。被寺人联手逼迁南宫。至此，朝中大事，皆被以程璜、侯览、曹节、王甫为首的大寺人把控。
须知。永康元年十仲春，先帝被窦太后选为皇位担当人时，合肥侯尚不满三岁。
“哦……”新帝眸中，忽生一丝贪暴：“朕，欲食。可否？”
“竟有此事。”曹节面色古井无波，远未有如此这般惊奇。明显，他也推测。
直令人扼腕长叹。
玉堂殿前。两口皆受二千斛的大钟。嗡嗡作响，彻夜呜鸣。
被老奸大奸，心机周到的程璜，一眼窥破。
得永乐太仆封谞举荐，长乐太仆张让，终与大长秋曹节见面。
外戚、寺人、党人，三方渐不成气候。
与未及成人的先帝比拟。年初，便已及冠的新帝，只欲嗷嗷待哺乎？
新帝亦不例外。先帝幼时，便前后与母亲远赴洛阳。自即位为帝，母子便相依为伴，至今已有十余载。却将次子留在河间旧宅。人生境遇，云泥之别。庞大反差而产生的嫉恨，乃至仇恨，不言而喻。撤除嫉恨兄长，亦恨母亲。
太仓顶上蟾宫，折桂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