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王落杯言道:“谚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庞公身怀济世安民之术,比如‘和氏怀璧’也。不为群雄所用,取祸之道也。”
“闻庞公举家来投,儒宗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会于高成馆。”甯朱紫笑道:“儒宗心中所虑,恐国无高位,二千石不敷以徵之。猜想,本日荐于劈面,夫君必有万全之策。”
“既如此,庞公愿为孤所用乎?”蓟王胜券在握。
“但是襄阳高士。”甘后亦知其名。
“当易何名?”蓟王从谏如流。
“王上明见。老朽无言以对。”庞德公佩服。
“王上前殿设席,接待儒宗并庞公。”女官答曰。
“夫君安在?”沐浴换衣,入琉璃花厅(阁)用膳,甘后问道。
儒宗进言道:“黄金台有四方馆。馆长朱建平,时人常称‘四方令’。主公何不易名相授。必成美谭。”
言罢,酣醉。
兼并河北尚未向化乃其三。幽、冀、并、凉四州,虽多蓟吏,却非主官。公子天孙,王谢豪右,如过江之鲫。蓟国衣食住行,皆与《二十等爵》相婚配。正如曹孟德强推《抑兼并令》。可想而知,必遭冲突。只因顾忌蓟王虎威,蓟国兵强马壮,不敢冒昧。然心中积怒,可想而知。对豪强大姓,行分化崩溃,亦需光阴。待宗亲乡党,悉数分户,另起炉灶。豪强大姓之祸可解。
众所周知,蓟王欲并四海馆、方技馆之心,久已。何如必无人既能通神鬼之术,又可学贯古今。庞德公来投,谓雪中送炭,正中下怀。
东境圩田尚未大兴乃其一。特别大小辽泽,稻作之利,堪比雍奴,督亢。辽西走廊,扼碣石道,直通塞北草原。可经长城外道,西连居延外道,东接苍海郡。东境大兴,足可再活民千万。四裔举家来投,岛夷泛舟北上。再加蓟人,后辈分户。三年以内,人丁可破二千万。
“甯朱紫,知夫君甚深。”甘后笑赞。蓟王家规,凡与刘备自幼相伴,家中长大。如七妃,多不道姓,而称名。如绾妃、莲妃、甯朱紫。皆循此例。公孙王后,乃六宫之主,故不成直呼其名。
“为何三年期。”公车出馆,陈琳抚心自问。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更何况,陈琳虽不善治国,然毕竟饱学之士,文章见长。论行文周到,可比谋主谋国。
待东境圩田大成。河北悉数归心,蓟钞通行四海。
“王上过誉。”庞德公亦举杯相敬:“老朽,一介山野村夫。隐居泉林,两耳不闻世事久已。若非荆州战乱,恐延祸家门,当携老婆登鹿门山采药,一去不返矣。”
“《淮南子》曰:‘泰古二皇,得道之柄,立於中心,神与化游,以抚四方。’四方者,九州也。《淮南子》亦曰:‘神经於骊山、太行而不能难,入於四海、九江而不能濡。’四海者,九州之壑也。故四方四海,乃诸夏之地也。”
“司辰令。”蓟王脱口而出。
“娇羞未惯。长是低花面。笑里爱将红袖掩。遮却双双笑靥。早来帘下逢伊。怪生(怪不得)频整衫儿。元(本来)是那回欢会,齿痕犹在凝脂。”
众谋主心领神会。为其讳饰。
“我主威天下,从不以兵革之利。”
“老臣,忸捏之至。”万石国老退隐。饶是海内高士庞德公,亦不由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