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现在,足见民气向背。朝中王党,累日齐聚太师府,无一人缺席。更无人转投曹氏父子门下。
与徐州别驾麋竺,并榻而坐。典农校尉陈登,面色凝重。陈王宠遇刺,曹孟德破国。淮泗诸国,谋逆罪证,不日必被公之于众。
陈宫答曰:“将军与曹孟德,相争兖州。时陈国主薄梁习、鲁都城尉祝臂,曾受命来往,与卑贱了解。鲁相其人,讳莫如深。然卑贱观之,乃出蓟王门下无疑。”
时先帝崩,合肥侯继位。为解七国连横之祸,遂将东海王刘祗,自鲁郡迁回故国东海郡。稍后,又将鲁郡封于麟子阿斗,新立鲁国。扶风贵公子宋奇,领鲁国相。
谓“大难临头各自飞”。伉俪尚且如此。更何况趋炎附势,唯利是图之辈。
“为今之计,该当如何?”麋竺求问。话说,自将宗族,悉迁郁洲山。东海麋氏,再无后顾之忧。徐州便有大乱,东海寿麋,足可自保。
换言之,即便与陈王宠,暗缔盟约。亦是东海王刘祗,而非鲁国相宋奇。
“曹氏父子,恐难如愿。”世人皆觉得,上公之争,胜负已分。不料陈元龙,却出惊人之言。
多有列候县主,将食邑、汤沐邑等,以“荒县”之名质押,践约赢利。后列候县主,随朝堂搬家甄都。仍准期赢利,未曾间断。谓“世无不通风之壁”。一来二往,京师隐蔽,这才渐为关东所知。
帐中一时落针可闻。智多如陈宫,亦未能窥破,波橘云诡之时势。
若背后金主,乃先帝母子。《子钱集簿》,今握于那个之手。便呼之欲出。
“何故见得。”
张邈亦觉悟:“莫非,子钱家,早为蓟王所用。”
“布,受教。”吕布如何能不觉悟。谓“两虎诤人而斗,小者必死,大者必伤;从伤而刺之,一举必有双虎之名”。蓟王“坐山观虎斗”,坐视两败俱伤,方能最大得利。
反身入帐,这便言道:“袁公路,何故置陈王宠于死地。”
经此一事,凝集民气,淬炼党性。只需令王太师度过难关,二党之争,孰胜孰负,犹未可知也。
“然,如有新罪,又当如何?”吕布必有此问。
“便有后犯,亦是淮泗诸王之过。与国相何干。”张邈答曰:“且‘《春秋》之义,诛首恶罢了’。刘宠已死,主谋可免。”
“小沛,吕奉先。”
事不宜迟。吕布遂遣使入鲁国,求救鲁相宋奇劈面。
见陈宫无言,张邈遂欣喜道:“将军毋虑。淮泗诸王所行,多是往昔旧事。比方熹平二年(173年),陈国相师迁,奏前国相魏愔,曾与刘宠共祭天神,罪至不道。有司奏遣使者案验。是时,新诛勃海王悝,先帝(灵帝)不忍复加法,诏槛车送魏愔、师迁,入黄门北寺诏狱,使中常侍王酺与尚书令、侍御史,杂考(瓜代拷问)。王酺等奏魏愔,职在改正,而所为不端;奏师迁诬靠其王,罔以不道。前后二陈国相,因‘不端’、‘不道’之罪,皆诛死。先帝却诏赦陈王宠不罪。”
“哦?”吕布蓦地觉悟:“此计大妙。”
如此说来,鲁国相,不管先前,受雇于何人。必与蓟王,好处共享,休咎同当。
吕布略作考虑,这便言道:“此人素喜黄老,常有为而治。且鲁国乃新封麟子阿斗,非先前淮泗诸国。必非陈王宠之主谋。求之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