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此，我等又当如何行事。”毕岚问出心中所忧。
陛下几次点头，又问道：“依垂白叟之见，当将太后迁往那边？”
不料陛下听完，欣然若失。
闻此言。以张让、赵忠为首的十常侍，如遭雷击。
郑庄公故事，乃骨肉嫡亲。
陛下与太后既无‘谋逆大仇’，亦无‘违逆之恨’，何如坐视嫡母为奸佞所禁，十年不见？”
长乐少府，乃太后三卿之一。窦太后亲徵宫官，亦是合情公道。饶是陛下，亦无可指责。
一问一答，数息之间，不啻刀山火海，存亡两难。若惹陛下龙颜大怒，必死也。然若陛下纳其言，善待嫡母。十年繁华繁华，唾手可得也。
“陛下善待嫡母，乃是要立嫡子也。”张让答道。
若论推断圣意，二人当仁不让。舍我其谁。不然陛下也不会口出：张常侍是阿父，赵常侍是阿母。
“垂白叟公然老成慎重。”陛下欣然言道：“传朕口谕，马上补葺永安宫，定要赶在太后寿诞前，迁入宫中。朕当率文武百官，为太后祝祝寿。”
这套五体投地大礼，饶是百看不厌，已成里手的陛下，亦眼含赞成。
“老奴虽即将入土，却也还可供主差遣。再奉侍太后数载，也算老有所用。”程璜伏地答道。
张让、赵忠，此时如何还能不知！
我朝虽以孝义为先。然今时却分歧旧事。
现在看来，陛下果有废长立幼之心！
“陛下何意？”毕岚问道。
程璜心中大定，精力为之一振：“陛下春秋正盛，太后凤体安康。亡羊补牢，犹未迟也。”
早已呆若木鸡的十常侍等人，仓猝跪地拥戴。
“垂白叟觉得，朕当如何？”陛下和颜悦色，居高低问。
而说完一席话，便五体投地的程璜，更是猛松一口气。
稍后另有莲子草染发剂。“莲子草”又称“旱莲台”、“旱莲草”等，其茎梗内饱含玄色汁液。乃最便利取用的天然染发剂。唐时，非常流行用其来染发。《外台机密》中列稀有个莲子草美发药方，此中便有“莲子草膏”等。《备急令媛要方》和《令媛翼方》亦记录了多少染发药方。如“生油渍乌梅，常用敷头良”；“黑椹水渍之，涂发令黑”；“以盐汤洗沐，生麻油和蒲苇灰敷之”等，不一而足。
一席话，听得堂内十常侍，汗如雨滴。便是黄门令左丰，亦胆战心惊。
明知不成为而为之。程大人公然垂老迈矣，辨不清宫中局势。此举乃自寻死路也！
黄门令左丰更不敢怠慢。将陛下口谕，传与掖庭令毕岚。
正应了那句知子莫若父母。
程璜答曰：“窦太后乃我大汉正宫太后，又是陛下嫡母。因受窦大将军连累，而被王甫、侯览等人，监禁云台多年。昔郑庄公因母姜氏与王弟共叔段谋反，一怒之下，将母迁出王城，誓曰：‘不及鬼域，无相见也！’言毕，郑庄公已自悔。大夫颖考叔进言：‘掘地及泉，遂而相见。’因而乎，庄公‘掘地见母’，母子得以‘鬼域相见’。
程璜对曰：“老奴模糊记得。建宁四年十月月朔，陛下曾率群臣，亲为太后祝寿。此孝举，为天下津津乐道。今距太后生辰，不过数月。何不将太后迁出云台，妥当安设，再领群臣，祝太后寿。”
“陛下欲废长立幼乎！”毕岚幡然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