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主公。臣与中丞,不谋而同。”右相持芴跽奏。
蓟国公众,当破二千万。
耿雍此言,乃向儒宗委宛道明,胡人不善种田。为爵民之家庸耕者,多是国中齐民。齐民之家,本就是税赋所出,故无需另行征缴。自不在客税之列。
正因账目来往,一清二楚。如前所言,蓟人订立左券,皆需入市楼签订券书。且商定薪资,皆事前转入市楼官方账户。待将作寺遣人验工毕,无有疏漏。方将薪资,践约转入客庸账户。如此一来,客庸蓟国,如何谋生,支出多寡,皆一目了然。更加自闾里、街衢,邻里守望。里魁、亭长,一应俱全。家中诸情亦了然。更加时人,无信不立,信守信誉。
“十载太长? 三五载为好。”蓟王言道。
“若为入籍。老臣,实无贰言。”儒宗改弦更张。
所患,非亩税十钱。而是郡县属吏,以此为由,刮地三尺,层层剥削。乃至典妻鬻子,民不聊生。古之贤君,等闲不成加赋。
“‘文王举太公望、召公奭而王,桓公任管仲、隰朋而霸,此举贤以建功也,夫差用太宰嚭而灭,秦任李斯、赵高而亡,此举所与同。故观其所举,而治乱可见也;察其党与,而贤不肖可论也’。”蓟王有感而发:“宪和,真乃孤之管敬仲也。”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蓟王对加赋? 何其慎重:“如先贤所言:‘吾国者? 衢处之国也? 远秸(远服? 注①)之所通? 旅客蓄商之所道? 财物之所遵。’楼桑五缺,游人如织,车马不断于道。来有所自,去有所由。故成通邑多数。亦如郑公所言,客庸乃助我也。客税之征? 但凭所欲? 不成强为。”蓟王之意? 客税与入籍绑定。如成心入籍? 则征之。若不欲入籍,则不征。断不成强求。
“如田赋、刍稾税、算赋、口赋、市租、假税、海租、工税、赀赋、算缗、关税等? 皆与齐民比同。”耿雍答曰:“有则征之,无则毋征。名下无田,则毋田赋。家无季子? 不征口赋。家无余财? 亦无赀赋。如此这般。”耿雍已有定计。
“主公,且听臣一言。”右相耿雍,总领国政多年。论治国,朝堂无出其右。这便将心中所想,娓娓道来:“如中丞所言。凡我十三州流民,举家来投,无有不纳。户户得宅一栋,田一顷。牛马构造俱全。且主私有令,可分期了偿。比方主公少时,陷地除石,得美田百亩。皆是楼桑宗亲,代为庸耕。论耕植,天下无有比汉人者。故客庸国中四百城港,多为四裔。非我汉民。故论客籍,亦多循此例。此其一也。”
“敢问右相? 当如何征之?”儒宗求问。
各项税率,亦与齐民比同。且因地制宜,因人而异。税种,视环境而定。
待左相入宫,上报刺奸,所采民风。知公众皆无牢骚,蓟王终得安枕。
百官论政,亦被女官,逐条传入后宫。二宫太皇、三王太后、蓟王三后,皆可一观。众妃各抒己见。言语比武,不弱灵辉正殿。
然客庸却无此便当。借居国中,平常支出,宅邸房钱便是大头。若能纳客税满三五载,便可如十三州流民。其利之大,远非客税能比。
蓟王心结尽解。群臣涣然冰释。遂例外夜宴,与百官同乐。
朝堂一场客税之辩。两边各执一词,唇枪舌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