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邈眼中,精光一闪,又旋即隐去:“先前,见城中烟起。猜想,城内死士,已依计行事。赵元达,纵奸佞有识,见张闿首级,亦入彀矣。”

别驾麋竺,并校尉陈登,并立城头。俯瞰,城下轻舟,次第列队。屯田军士,正将薪柴,囤于舟上。待堆满舟头,再倾泻鱼油。以麻布蒙之。百艘轻舟所载,皆是薪柴鱼油,易燃发烟之物。

二人对饮。

陈登早有筹办:“薛礼既入金城,当可保陶公无恙。”

万幸,城头构造林立。袁术孔殷间,亦难攻取。

“恐淮南雄师以入城。”麋竺不无担忧。

自发得得计。赵昱一日辛苦,夜宿角楼。恐被奸人所乘。遂令城头火把高举,以壮声望。

时,春水方生,江水由枯转丰。蜀冈下,滩涂潮湿泥泞,倒霉舟船登岸。因而淮南水军,逆入中渎水,泊于茱萸湾。湾中有“茱萸沟(注①)”。“汉吴王刘濞开邗沟(支道),自茱萸湾通海陵仓。”既此。

赵昱眉头舒展。莫非,尚不知,城中内应,悉数灭尽?

此,亦是年底,两边二次商定,“便宜(biàn yí)之计”。可免,雪花路开,春水方生,滩涂泥泞,倒霉粮秣转运之苦。

却不见献张闿首级之刺奸,眼中悲色,一闪而逝。刺奸家小,悉为人质。如何敢泄漏风声。奉告赵昱真相。

一起杀奔子城,一起杀奔金城。

广陵射陂,匡琦城。

是夜。

广陵市中。

刺奸将退,便有属吏镇静登城:“陶公惊闻兵戈之声。敢问府君,卑贱当如何作答。”

“(广陵)城东水上有梁,谓之洛桥”。淮南前锋军队,敏捷过桥,立营蜀冈之下。

广陵城下,临江青雀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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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

“本来如此。”麋竺这便觉悟。又言道:“陶公若知子城被破,恐生惊怖。”

胡毋班,却不敢粗心:“且看彻夜如何。”

时下,春寒料峭,北风未消。风向自西北而东南。射陂扼中渎水,顺下茱萸湾,乘风放火,合法适合。

与此同时,二百万斛米,经过茱萸沟,源源不竭,输往海陵仓。《汉书》载:“吴有海陵之仓,仓为吴王濞所建。”前汉时,乃吴国太仓地点。今亦为广陵屯粮重地。

“唉……”赵昱一声慨叹。这才想起城中另有陶谦,久病卧榻。若再遇惊吓,恐一命呜呼。毕竟身受知遇之恩。若累及陶谦惊怖而亡,乃我之过也。心念至此,赵昱这便言道:“只说,海贼犯境,切莫多言。”

大火已灭,余烟未散。贼人尸首,已被悉数抬出。铺陈市楼前。不下数百具。另有刺奸,取首级相示。赵昱看得逼真,恰是前徐州骑都尉,张闿。张闿其人,恶名昭彰。先欲截杀当朝曹太保满门,事发,远遁江东,投奔时扬州牧刘繇。不料却献砦转投袁公路。再使陈国,刺陈王宠并陈国相骆俊。今又冬眠广陵,欲谋我雄城。岂料,事败被诛。公然,“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兵法云,“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广陵守备空虚,然下邳救兵,数日可达。何故不先攻城,反安营。

先前,吕布已暗中命人,将仓中粮秣,搬运一空。专屯淮南二百万斛米。如此,无需劳师来取。只需交割广陵,海陵仓中积粮,便可神鬼不知,贩至下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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