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矛入怀,后背敞开。瞳孔骤缩,剧痛钻心。临死前,反手抓向矛尖,欲为火伴争得活命之机。
“太皇无恙否?”直到此时,张绣麾下健勇,才从屋檐各处,飞坠院中。赶来与主将相会。
何进言道:“先前标兵来报,张让质押陛下及公卿,死守玉堂殿。兵士颇多顾忌,故久攻不下。淳于校尉可愿领兵一试。”
二人入殿,与董太皇及一众孺子相见。
张绣破围而出,直取暗处巨寇。
死士踉跄后退。忽觉耳后,疾风割颈。粗脖一热,热血激喷。何其不幸,竟与飞回的矛尖相遇。张绣轻摇长杆,矛尖好像螺旋,在头顶呼呼绕转。矛尖既是镖,亦是枪。
“义不容辞!”
满庭死士,张绣一人杀尽。
“报——”便在此时,又有标兵来报:“董太皇已登云台。逐鬼孺子,亦存活大半。”
“本初此言,深得吾心。”大将军何进,光荣而笑:“蓟王乃汉室宗亲,胸怀家国天下,却知王谢豪右。蓟国千里国土,多出白泽,并无豪强。故‘圩田制’得以深切民气。然若放之四海而皆准,必遭天下豪右诟病。此,亦是蓟王之短也。”
“说到底,蓟王眼中只要江山社稷,万千百姓。并无我等容身之处。”大将军何进,一针见血。
尖矛如蜂穿花,高低奔袭,摆布突击。阔别战圈的死士,不及反攻,接连毙命。“近身!”收到火伴示警,余下死士,连续从永安宫各处赶来。大敌当前,前仆后继。以命补缺,十面合围,不竭逼近。
“从未听闻!”巨寇藏身暗处,突施暗箭。
“偏殿大火,难以毁灭。请太皇移驾。”张绣抱拳请命。
“并无动静传回。”亲信言道:“二位司马与五官中郎将张济所部,苦战正酣。”
“西园可有动静传回?”何进又问。
瞬息间,长杆已在张绣手中,高低翻飞。
“五官中郎将麾下,军曲候张绣。”张绣取印绶相示。
“本初大才。”何进放下书卷,微微一笑:“身后何人。”
长杆一甩,血光乍现。又死一贼。
“卑贱淳于琼,拜见大将军。”淳于琼不保满身披甲,大礼参拜。
大将军何进自入宫后,便藏身此处。装模作样,抱书苦读。御史中丞、兰台令史等一众属吏,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巨寇肝胆俱裂,回身逃命。
“谨慎‘九节飞矛’!”巨寇暗中高喝。
南宫,兰台寺。
“大将军无需忧心。蓟王视天下王谢豪右为宗贼,颇多怠慢,未曾善加皋牢。故天下名流,皆心生顾虑,缠足不前。今大将军既得党魁,只需杀尽黄门,天下有识之士,必群起投效。何愁无人可用。”袁绍进言。
“这,这……”不知大将军竟有此问。标兵一时吞吞吐吐,无言以对。
“你是何人?”董承草草包扎,出轩相问。
张绣挺矛直刺。利刃破风,死士飞退。
“如此,且去云台如何。”董太皇思前想后,现在也只要曾与其歃血为盟的窦太皇,可堪信赖。
“谢大将军!”酒壮怂人胆,财动暴徒心。淳于琼抖擞精力,领命而去。
刀矛相撞。钢刀崩火弹开,中门大开。
窸窸窣窣,再无声气。
“那里逃!”厉声入耳,剧痛灌脑。竟不分前后。好像被奔马撞上。巨寇惨叫飞出。半空中忽觉胸背顿挫。矛尖飞回,撕碎血肉。巨寇带着前胸后背,碗口大的血洞穴,轰然坠地。一起血喷,滚下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