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为其主,老奴大胆。”赵忠皮笑肉不笑。
何后嘲笑反叱:“二位太皇,避人耳目,暮夜潜行出宫,无人晓得下落。若乱刀之下,砍成肉泥。另有何人可辨?”
“你!”董太皇浑身颤栗,惊怖之下竟口不能言。
目视贵子被掠。董太皇痛彻心扉,两眼一黑,呕血倒地。
“姐姐无恙否?”榻前窦太皇,面露体贴。二人暗中行事,亦不敢张扬。
细细打量后,确认无误:“必是先帝子也。”
待董太皇悠悠回魂,已是天光大亮。入目恰是劫后余生,逐鬼孺子数人。
董太皇含泪言道:“朕,愧对先帝。地府之下,更无颜见王美人。”
言罢,回身自去。
赵忠这便上前,将“孺子兹”抱起。
“如何?”
“你是何人?”何后笑问。
董太皇正欲强辩,不料暗门三开。藏身各室的一众逐鬼孺子,被黄门死士悉数拿下,推搡入内。
“有诏无子,如之何如。”董太皇仰天悲叹:“构造算尽,功亏一篑。”
“无恙便好。”董太皇眸中厉色,一闪而逝。
“恰是。”明人不说暗话,何后言道:“上元夫人言,王美人贵子,必在‘申’、‘兹’二孺子当中。不知然否?”
见董太皇面若死灰,何后畅快淋漓:“妾,恭送二位太皇。”
“事已至此,太皇可否实言相告,何人乃真龙之子。”何后轻声问道。
如若不然……
“无恙。”孺子申答曰。
窦太皇劝道:“你我姐妹,终归逃出深宫,性命保全。”
心念至此,董太皇忽唤:“申儿安在。”
见“孺子申”,董太皇一时悲喜交集:“无恙否?”
见他身形肥硕,大眼浓眉。全无先帝并王美人边幅神似。何后不置可否。又问道:“何人名兹?”
“恰是老奴。”遐想当年,赵忠不堪唏嘘。然脚下不断,紧随何后出侧舷暗门。趁夜色讳饰,安然脱身。十里函园,鱼龙稠浊。赵忠手眼通天,必有亲信策应。
“申。”孺子答曰。
“无怪你夜夜歌乐,彻夜达旦。”董太皇嗤鼻一笑。觉得何后整日矫饰风情。
“太皇休哭。”便有一孺子大胆出声。
“但是先帝阿母。”贵子竟也晓得。
“老狗欲弑君乎!”董太皇惊怖大言。
自先帝入宫,赵忠、张让,便奉养摆布。赵忠更被先帝唤做阿母。如何能认错。
转头,又冲怀中贵子,奉承一笑:“董侯勿惊。老奴名唤赵忠,今后便由老奴奉养衣食起居。”
话音未落,忽觉地板震惊,华云号似正缓缓离港。
“原是(先帝)阿母。”窦太皇一声轻叹:“云台之秘,自瞒不过你。”
“申儿在此。”榻下孺子,起家言道。
何后闻声去看。只一眼,便已笃定。这便笑道:“二人云泥之别,太皇又何必多此一举。”言下之意,龙生龙,凤生凤。有其母必有其子。王美人风韵约绰,先帝亦五官漂亮,如何能生出一泯然世人,“胖大痴肥儿”。
话说,孺子皆董太皇亲手养大。不是母子,胜似母子。见状,董太皇一时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无妨。”先前急血攻心,现在亦顾不得很多:“速命主记,遣人追回。”
见窦太皇来问,董太皇勉强开口:“先前太后分去一半逐鬼孺子,便是为本日预备。”
赵忠奉承施礼,度量贵子,闪入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