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王向来以备不虞。猛虎搏兔,亦用尽力。故此行,虽精兵虎将尽出,亦带足万辆各式兵车。
“大哥若要喝酒,我与五弟自当作陪,何必去胡姬酒坊。”恰逢民气浮动之时,太史慈不想兄长轻身涉险。
见兄长去意已决,太史慈与黄叙自当随行。
黄叙所患儿童病,自长成,已病愈。时下少有发作。面具虽可去,却风俗掩面:“大哥但是想晓得,归义王真正死因。”
“城内南高车人,自发设坛祭奠。我等亦未禁止。”鲜于辅再答。
“城内可设祭坛。”刘备又问。
令媛之子坐不垂堂。蓟王牵一发而动满身。
刘备乃归义王之婿。又是“东胡共主”。此举自是安妥。鲜于辅、鲜于银亦心知肚明,这便领命不提。
便在此时,遥见王旗。南高车人,焉能不喜极而泣。
族中青壮,能幸运存活者,十不存一。
便在此紧急关头,归义王薨。王庭另有动静传出,言十二部大人,欲尽提部中青壮北上。名为送葬,实为攻灭北海六氏。
蓟国构造器之强,直令人叹为观止。
白檀内城,乃先前刘备所筑。虽脸部全非,先前保存仍模糊可辨。出内城,中城及外郭,皆是后建。先前护城河,变城中内河,不时另有革船来往。换言之,白檀城当设有水砦。
与蓟国气势差异。一楼大厅亦设连榻,却为胡床。居中设有高台。台上胡姬身披薄纱,胡旋起舞,艳光四射。口哨声此起彼伏。不得不说。古往今来,胡人无师自通,皆善此道。
世人落座。
蓟国亦有胡姬舞娘。然却不似这般……粗鄙。嗯,实在粗鄙。
数万雄师,浩浩大荡驶入白檀内城。遥看“赤鹿焰角,三足踆乌“蓟王旗号,城内住民纷繁跪伏于道旁,各自垂泪。老王已逝,民气惶惑。自刘备白檀城下,败如日中天之鲜卑大单于。檀石槐死前,又将鲜卑王杖传与刘备。彼时刘备,便是草原各部心中的“东胡共主”。须知,匈奴等东胡,皆视大汉为母族。刘备乃大汉宗亲,血脉相连,自是一家人。为东胡之主,合情公道。
先前,草原弱肉强食。哪家势大,便裹挟入哪家。前有匈奴,鲜卑,再有乌桓,高车。诸如扶余、挹娄,亦裹挟此中。自刘备为“东胡共主”,前后立鲜卑十四部奢延属国,三郡乌桓属国,高车十二归义侯国,又新立扶余属国并南北沃沮属国。东胡改游牧为半游牧,乃至农牧,局势所趋。所产羊毛、皮革、鲜奶、湩酪、牲口、马匹、陨铁、宝石等,与蓟国互市。调换蓟国名产。可称居有定所,丰衣足食。
“此其一也。”刘备悄悄点头:“归义王若命不该绝,遭人暗害,必有风声泄漏。酒坊古往今来,便是流言是非,会聚之地。此去且听南北酒客,如何传说。”
“拜见王上。”鲜于辅、鲜于银,双双勒马王驾前。
焉能不谨而又慎。
塞北草原,一马平地。万辆兵车可布“兵车大阵”。不管行进、宿营,可谓无往倒霉。正如江南多陂泽,常陷马蹄。重骑多数无用武之地。塞外草原,最利兵车布阵。
稍作滞留,一无所获。世人遂登二楼雅座。楼下多为游商,道听途说,不知深浅。亦不敷为信。
“自归义王薨,十二归义侯,齐聚白海之滨,共议国事。臣等,亲往记念,并无非常。”鲜于辅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