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顾不得很多,挣扎起家。挤开丛丛西园卫,走入万金堂前。
“陛下,陛下――”张让等人,将将攀下覆道。各自望车高呼,遥看新帝车驾,吼怒远去。
“阿阁可曾火起。”赵忠又问。
神兽似被惊怒,蓦地举头。伸开血盆大口,腾空而起,直扑何后。
不等新帝,定睛细看。庞大兽首,蓦地伸出。
“皇后无恙。”见车内竟是新帝,蹇硕赶紧抱拳:“陛下恕罪。奴婢甲胄在身,不能行大礼。”
别说将将元服的陛下。便是王越等一众刀头舐血的厮杀猛汉,亦满脸骇怪。
新帝大位未稳,焉能不又急又怒。
张让顿足道:“西园广厦千间,若被扑灭,灵思皇后、灵思皇后……”
掖庭令毕岚,本身先人群中低声答曰:“已清算安妥。”
新帝胸口受击,猛回神:“速救皇后!”
“张常侍。”情急之下,陛下亦顾不得很多:“情势如何。”
“我等已尽人事,便听天由命吧。”张让一声长叹,又疾步追去。
待稳住心神,这便轻声言道:“事关皇家脸面,切勿泄漏动静。”
彼情彼景,历历在目。铭心刻骨,王越焉能健忘:“似扑向灵思皇后,便难觅踪迹。”
王越虎目含泪:“神兽扑身,焉有命在。”
换作钩盾令宋典答曰:“余火已被毁灭。待浓烟散尽,自当无碍。”
“流火自那边落下!”新帝又喝问。
“如何?”待车驾被丛丛殿宇掩蔽,已不成见。张让低声问道。
抬头看断木残檐,星火未熄。再俯看何后安然平躺,好像深眠。新帝猛地眨了眨眼。
烈焰当中,似另有活物。
西邸万金堂前。
只见一团熊熊烈火,踞于车盖顶上。
“臣,实不知也。”如此神乎其神,王越平生未见。
张让等人纷繁尖声呼喊,命南宫羽林卫,沿途护驾不提。
“火……火麒麟!”不知谁一声尖叫,新帝浑身一凛,遍体生寒。
“嘶――”新帝倒吸一口冷气。转念一想,忽觉此事到处透着诡异。
只见斗大火球,自云端吼怒而下,落入北宫西园。
仪仗出宫。
新帝缓缓转头。
一声巨响,万金堂四分五裂。
时人坚信天人感到。洛阳帝都,更是“望气者”云集,捕风捉影,妖言惑众。新帝将将继位,便天降流火,觉得警示。洛阳焉能不民气惶惑。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便是人言可畏。
自嘴角流下的液火,好似口涎。滴答在新帝胸怀,蹿起朵朵火舌。
西园八校尉之上军校尉,小黄门蹇硕,尽领麾下西园卫,围成铁桶普通。
此亦是新帝亲眼所见:“换言之,麒麟降世,并无歹意。”
新帝又问:“只是如何?”
火焰神兽,蒲伏身躯,缓缓下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