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双脚着地，程潜仍然是没有回过神来。
下一刻，他的预感成了真。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带你去找师父吧。”
或许等他修成的时候，他们早已经不在人间了。
难不成她的身材变成了一半鸟，连骨头都轻了？
水坑带着他飞过了清安居那小小的院门，飞过前面碧如绿玉的竹林，垂垂的，全部扶摇山都在他们脚下了。
水坑抽抽泣噎地看着他，跟着他的话音，垂垂止住了抽泣。
普通妖修须得有必然的道行，才气化成人形，程潜伏经楼里扫见过几本和妖修有关的记录，不过对他没甚么用，以是也只是偶尔起了兴趣时，捡过几本当奇闻异事，大抵翻了翻。
木椿真人点了点头，笑道：“为师没看错，同门当中，你确切资质上佳。”
程潜没想到本身有生以来第一次腾云驾雾竟然是在这类环境下，的确是哭笑不得，心说本身没死在群妖谷中，难不成却要死在小师妹的爪下？
就在程潜欣喜地觉得她能本身处理时，“刷”一下，水坑后背那对幼小似鸡的翅膀蓦地拉到了七八尺长，毛掉了一地，程潜好悬没被那对横空出世的大翅膀打了脸。
程潜俄然放松了紧绷的肩膀，任凭那总把他的话往相反方向了解的半妖师妹将他带往更高的处所。
程潜使本身的视野与小水坑对齐，尽能够和缓地对她说道：“我也不晓得如何办，你尝尝本身集合意念，让这个翅膀变小一些，藏起来……藏起来明白吗？唉，师妹，你听得懂人话吗？”
现在，皆是踪迹难觅。
木椿真人挽救了再次被不知堂的院门卡住的水坑，双手拂过她身后的巨翅，女孩那不调和的翅膀终究被不着名的力量包裹，缓缓缩回，最后消逝了，只剩下后背那对胎记似的红痕。
山间影影绰绰的洞府与空置的院落无数，有些门口立着铭文，有些立着石像，有些干脆知名无姓，几千年的光阴中，无数人来而又往，承前启后，唯有笔迹各别的功法化做传承的骨肉，深埋在九层经楼之下，此中，或有大能，或怀大才，或为大贤，或成大奸……
程潜：“……”
没有逗留，也没有迷恋，如诸多欢乐、诸多滋扰，它们来了又走，周而复始，仿佛他成了这个天下的一部分。
白鹤蹭了他一下，起家飞走了，仿佛在断交地奉告掌门真人――痴心妄图甚么呢！
凡人平生，也不过就剩下三五十年，他这厢处心积虑，夙夜以继地等着归去打他们的脸，然后呢？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俄然传来一声鹤唳，扶摇山上一只白鹤飞上天空，围着他们回旋了几圈，在空中迷路的水坑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本能地跟着白鹤往下飞去，被白鹤引着，落在了木椿真人的不知堂前。
程潜松了口气，抱沉迷茫的但愿，但愿她此次是真听懂了。
倘若他真的是他们的心肝宝贝，又如何会被等闲地送走呢。
不过话说返来，程潜捏住水坑的翅膀，细心察看了半晌，见那一双翅膀长得天衣无缝，只是有点像鸡，便情不自禁地有些担忧，万一给师父瞥见了，他不会又连着让厨房做一个月的碳烤鸡翅膀吧？
唯有不周之风扶摇直上，腾天潜渊。
浅显的小崽子能够随便嚎，水坑嚎起来倒是要震塌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