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彦明见是李丹若,忙熄了灯,穿了大氅出来,李丹若听到动静,忙转转头看,姜彦明离李丹若不远坐下,低声问道:“睡不着?”
隔天午后,船在江宁船埠停下,头一天就赶到姜家大宅报信的张旺引着两人往船上上来,两人中,头前一个三十四五岁,中等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留着两络胡子,一件紫酱色织锦缎长衫,腰间系着根黑玉带,阴沉着脸,看着倒很有几分严肃,看年纪,这个应当是长房嫡长孙,现在的管家人姜彦武了,前面一个二十五六岁年纪,背动手摇着折扇,一件翠绿的织锦缎长衫,没系腰带,长衫飘飘忽忽的,很有几分公子哥儿的气度,李丹若倒一时辨不出是哪个。
李丹若交来回回看了几遍,指着垂花门东边几间高大的配房道:“可贵这里有几间大配房,转头让人把那堵墙拆了,在这里打一堵墙,就跟内里隔开,成了个伶仃的院中院,你出去也便当,我看,就这一处吧,那边一处虽好,可若要住出来,修屋子的银子费的银子只怕比买屋子还多。”
“好,你和五哥儿筹议着去办,不急,也不过量在船上住几天。”程老太太拍着李丹若的手暖和道。
“那等这事了了,我们两个到江宁来住着?”
“大哥这些话,等回到家里再叙吧。”是姜彦明的声音,跟着姜彦明的话的,是一调子侃的轻笑,应当是三郎姜彦斌:“回哪个家?是你们想回就能回的?”
“大郎安好,一恍又好些年没见面了,这是三郎吧,长这么大了。”程老太太暖和的应道,
“本来姜家另有这端方,我倒是头一回传闻,照这么说,不晓得令曾祖要如何自处?”姜彦明答的极快,
“嗯,你还没睡?”
“老太太,前儿接了信儿,我就禀报了父亲,这是大事,父亲也拿不定主张,也只好开祠堂请大师伙儿议一议,这事也不好议,昨早晨总算议定下来,我们姜家诗书传家,营私守法,断没有违逆犯警之徒!族里议下了,此等不肖子孙,不得入姜家祖坟,姜家,也不认如许的子孙,这话,少不得我亲身过来传一趟,还请老太太包涵。”姜彦武的声音透着极度的痛快和对劲。
“老太太安好。”听声音应当是年长的姜彦武,
姜彦明伸手抚了下李丹若的大氅,忙又缩返来笑道:“那我先送你回船上,返来再去做契书。”
李丹若转头看着姜彦明,姜彦明接着道:“我晓得你性子澹泊,我也向来没想过繁华繁华、光宗耀祖,你如果喜好这里,等家里的事了了,我们就搬到江宁来住着,买几亩田我去办理,若还不足暇,再教几个门生,夏天我们泛舟湖上,春季登高远眺,到夏季拥炉夜话,春季我们到处看花看柳去,还能够走的远些,苏杭都离江宁不远,你说,好不好?”
“那好,既这么定了,我去做房契地契,”姜彦明停了下,低头看着李丹若低声道:“就写在你名下,用的都是你的嫁奁银子,丹若,今后,我必然把你的嫁奁补齐。”李丹若昂首看着姜彦明,想了想笑道:“也好,财帛都是身外物,前人不是说么,令媛散尽还复来,这事,你先别放心上。”
两人进了船舱,李丹若悄悄隐在帘后,仔谛听着前面的动静。
连看了两三天,姜彦明看好了两处宅院,接了李丹若一起畴昔决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