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若踌躇了好一会儿,走到桌前,渐渐研了墨,提笔回了封信,压了漆封打发人送归去。

李丹若细细品着随嬷嬷那些看似随便却从未几余的闲话,一点点梳理阐发着宫里的景象,看随嬷嬷说的如此气定神闲,也看这一个月间生出的无数事,宫内世人诸事,都按着刘贤妃的批示在走,刘贤妃的病只让她没法措置后宫,却半分也没影响她代官家措置朝政……

李丹若半晌惊奇以后,不由苦笑,她来,要干甚么?

三月里,沈五娘子风景无穷的嫁进了皇家,随嬷嬷每天的准点八卦及时而祥实:“……新贤人样样事情、件件东西都讲究的不得了,官家那么随和的人,贤人这么讲究……这么风景热烈的一场大礼筹办下来,可真是不轻易,幸亏刘朱紫无能,可再无能也是人身精神,这场大事一毕,刘朱紫这一口气松下来,人就病倒了,此人哪,就是如许,如果苦衷未了,屏着口气一向忙一向忙,那倒还好,最怕忙好了,这口气一松下来,那病就找上来了,幸亏现在宫里有了贤人,那就是有了主心骨,这万事有皇后办理掌管,天然万事安妥,也不能不铛铛不是……”

李丹若浅笑垂手立着,并不睬会严氏的斥责,严氏悻悻然重又坐回榻上,李丹若从女使托盘里捧起茶放到严氏面前几上,又叮咛送几样点心过来,严氏斜着李丹若道:“算了,这也不能怪你,我带了几匣子点心给大哥儿,你让人送出来吧。”

……

沈皇后是个惯坏了的坏脾气小娘子,娇纵中长这么大,或许她底子不晓得甚么是算计,如果嫁个好脾气的本份世家子,这一辈子也能福分完竣,可她一步登天了,风景无穷的嫁给了后妃无数的天子,恰好她嫁入前,宫里已经先进了几个妃嫔美人,那些妃嫔美人,都是平常和她常来常往、或处得来或底子处不来的熟人,她向来不屑于、也想不起来花心机去体味别人,可儿家却有充足的时候和机遇去体味她,她和她的后位,如同一个三岁稚童抱着夜明珠盘跚行于信奉弱肉强食的丛林中……

离宫仿若隐居的日子在姜彦明一天一封长信和两个孩子的玩耍中迟缓而温馨的流淌,吏部的案子如姜彦明所料,公然没有大开杀戒,不过撤了很多官员,查抄了很多座府邸,皇上赏了姜彦明一处,李丹若接了信,想想那府里畴昔也是本身常去之处,那曾有过的别家的安闲与欢乐留在一草一木间,本身如果住出来,这内心只怕难以安宁,姜彦明接了信,隔天就跟官家辞了这处犒赏,一番说辞竟说的皇上赞美不已,叹他有情有义,收了这处宅院,别的赏了处荒废已久的前朝公主府,又赏了一万银子,让姜彦明自行补葺改建。

得了彩头的,除了姜彦明,另有刑部尚书孙先忠,孙先忠调任吏部尚书,刑部尚书由郎中卢万庆接任,新任刑部郎中黄源深倒是魏相公的私家,这一趟中,得益最大的天然是刘贤妃,新的吏部尚书和吏部空出来的浩繁要紧位子,在两位相公的默契中,由着刘贤妃调剂安插人手,全部吏部顺顺铛铛落在了刘贤妃手中。

第二天辰末刚过,姜彦明的信就被吃紧的递出去,李丹若吓了一跳,仓猝拆开,厚厚四五张纸却写的都是天井寂然,人孤影独的伤感和思念,李丹若担忧的大事一件也没有,李丹若松了口气,笑着摇着头,又气又是笑,内心却暖暖的仿佛洒满了夏季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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